謝九黎覺得人偶爾也可以放縱一下內心的小惡魔。
於是她思考了幾秒鐘還是把這個電話的權力交給了顧舟。
顧舟開開心心地當著她的麵打電話給沈霧沉:“謝九黎和我在外麵, 吃完飯晚點再一起回來,不用等我們回去吃飯。”
一句話根據不同的修飾和重音,其實可以衍生出很多很多的意思。
顧舟就是這方麵的實操大師。
顧舟和沈霧沉短暫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 臉上笑眯眯的, 看起來心情值比剛剛翻了不止兩番。
他收起手機問謝九黎:“我們要去蹭一頓飯嗎?”
“蹭,怎麼不蹭。”謝九黎拿出請柬, “顧疏既然把請柬給我, 就不擔心我會帶著你一起去。”
她帶著顧舟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婚禮大廳。
顧舟還以為謝九黎不會帶著禮金,誰知道謝九黎還真準備了八百。
站在門口收禮金的家屬拿到薄薄的信封時, 表情略顯震驚。
謝九黎納悶:“八百很多嗎?”
顧舟眨眨眼:“可能是吧。”
顧疏把謝九黎的位置安排得很靠前。
而巧合的是,謝九黎同一章桌子上居然還有張熟麵孔――沈立群。
謝九黎在這個世界就認識那麼兩隻手就數得清的人,這兒居然還能碰到一個。
仍舊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沈立群見到謝九黎也愣了一下,主動上前打招呼:“謝小姐, 您好。剛才就見到您的名字, 沒想到您真的會來。”
謝九黎點點頭, 很隨意地和他握了下手:“好久不見。”
冷淡拒絕社交的態度擺得十分明顯。
自從沈霧沉學校裡那次家長會之後, 謝九黎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沈霧沉名義上的舅舅了。
畢竟如果仔細一算,沈霧沉和沈立群之間壓根就沒有血緣關係。
沈立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九黎身旁的顧舟,稱讚道:“您看年輕人的眼光一直很好。”
謝九黎左耳進右耳出地嗯了一聲。
倒是顧舟看出她沒興趣說話,和沈立群說了幾句, 態度滴水不漏, 就是個天生的社交型人才。
沈立群寒暄完, 很快就回了座位。
他這一舉動給謝九黎帶來不少關注,但後者視若無睹,喝了一口麵前的香檳, 又把顧舟的酒杯拿開了。
顧舟無辜地道:“我不會喝的。”
“正好,你一會兒開車載我回去。”謝九黎理所當然地說。
就算換了個世界, 她也仍然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等到婚禮開始,放下手機的謝九黎才突然發覺沈立群剛才的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什麼叫,她看年輕人的眼光一直不錯?
是暗示她沒把沈霧沉帶來參加婚禮嗎?
還是在拐著彎說她水性楊花,睡一個扔一個?
謝九黎皺著眉看向和自己隔了幾個座位的沈立群,對方正看著台上司儀,並沒有發覺她的注視。
反倒是沈立群旁邊、她的女兒,一直盯著謝九黎這邊看。
謝九黎仔細算了一下血緣,這也是沈霧沉名義上的表妹而已。
小姑娘馬上就要高考的人了,應該多學學沈霧沉、努力一下明年狀元才是嘛。
謝九黎淡然地無視了小姑娘,拿出手機開始玩。
徐顧兩家的婚禮和彆的婚禮並沒有什麼不同,商業聯姻就變得挺溫馨的,還有展示兩人相愛過程的幻燈片在大屏上播放。
光是看台上幸福微笑的新娘,謝九黎都要懷疑自己剛才從她口中聽見的話究竟是不是聽錯了。
不過嘛,新郎也不一定就那麼無辜、什麼都不知道、清清白白。
謝九黎支著下巴看新郎和新娘下台挨桌敬酒,走到她這一桌時,先是給所有人敬了一杯,再單獨給她敬了一杯。
徐女士跟在顧疏身旁,眉眼帶笑,就和任何一位結婚當天幸福微笑的新娘彆無二致。
她舉杯道:“謝小姐,您好。”
“這是顧舟。”謝九黎指了指顧舟,笑道,“是我最近帶在身邊的年輕人,有點巧,也姓顧,不過和你們家沒關係,就是單純姓顧。”顧舟舉著酒杯溫文爾雅地在旁笑而不語。
顧疏淡淡點頭:“年少有為。”
徐女士雖然沒有說話,但也附和似的露齒一笑。
謝九黎覺得她心裡大概是不太舒坦的,否則拿著酒杯的手也不會微微顫抖、指節發白。
“顧舟,叫叔叔阿姨。” 謝九黎道。
顧舟眼睛也不眨地叫了,喊得還特彆真誠。
他臉嫩,滿臉都是證明他還青春靚麗的膠原蛋白,叫這兩個稱呼就一點也不違和。
顧疏的動作頓了頓,矜持地道:“初次見麵,做長輩的該給點見麵禮。”
然後他拿了個紅包給顧舟。
謝九黎看看徐女士。
徐女士停滯兩秒,也拿了一個紅包給顧舟。
顧舟看看謝九黎不起波瀾、習以為常的臉色,前後兩個都收下了。
然後,四人心照不宣地飲下杯中酒,新人前往下一桌,謝九黎和顧舟也坐了下來。
謝九黎裝逼裝得很順手,但不禁思考了下為何大家都覺得她是位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