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耳後終於爬到眼皮上的時候, 謝九黎終於懶洋洋睜開眼睛。
她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縫,裡麵倒還是乾乾淨淨的。
然後謝九黎翻了個身,正好對上了賀孤舟的眼睛。
他靜靜側躺在床的另一邊, 含笑和謝九黎道了一聲早。
謝九黎往前蹭蹭擠到他胸前抱上去:“幾點了?有點餓。”
“十點。”賀孤舟摸摸她的後腦勺, 又低頭親發旋,“想吃點什麼?”
“嗯……”謝九黎拖長聲音進行抉擇, “帶冰淇淋和水果的法式吐司。”
“又是冰啊。”賀孤舟歎氣, 但還是沒反駁,從床上撐起身來。
謝九黎好奇地從背後看了幾眼, 覺得自己也沒有把他背後撓得很厲害:“還好前幾天剛修過指甲。”
“什麼指……”賀孤舟疑惑地回過頭來問,而謝九黎的手指正好從他背上抓破的紅痕上撫過去,他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唇。
“記得穿衣服再出門啊。”謝九黎友善地提醒道。
“……”賀孤舟一言不發地就著擰腰轉身的姿勢盯著謝九黎看了片刻,俯身又親了她一回才出去。
謝九黎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發現手機裡不少消息。
有小意詢問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的, 還有阿姨發來了柯基的減肥過程小視頻。
謝九黎靠在床頭把這些一一回複了, 才起身踩著過大的拖鞋去浴室洗漱。
下床的時候, 察覺到些許異樣的謝九黎回頭看了一眼。
嗯,床單似乎也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一條了。
謝九黎打著哈欠進了浴室,刷牙到一半的時候賀孤舟已經拿著餐盤回來:“九黎?”
“馬上。”謝九黎含著一嘴牙膏泡沫口齒不清地回他。
刷完牙出門時,謝九黎發現昨天穿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說起來, 反正也有萬能的烘乾機在, 應該很快就能洗好的。
這樣想著的謝九黎直接換上了賀孤舟的襯衫出去投奔法式吐司的懷抱。
有賀孤舟做飯的話, 謝九黎覺得自己的英國之旅還能再久一點。
如果都是前天街上餐館那個水準,她就要飛快回國去找阿姨了。
想到這裡,謝九黎回憶起一個昨天晚上就想問的問題:“你是不是也瘦了?腰比以前又窄了一點。”
賀孤舟差點被咖啡嗆到:“以前?”
謝九黎坦然道:“就是以前晚上抱著的感覺啊。”
賀孤舟忍了兩秒, 還是單手捂臉轉過了頭:“嗯……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
“等回去的時候,讓阿姨照你的口味做一頓大餐吧。”謝九黎舔舔沾上奶油的手指, 問,“今天要去畫室嗎?”
“都可以。”賀孤舟放下杯子,從指縫裡看了看謝九黎,“……你想去畫室嗎?”
“好啊,”謝九黎毫無異議,“隻要其他人沒有意見。”
雖然她這個業餘繪畫水平混進那間畫室裡多少有點濫竽充數就是了。
賀孤舟把手從臉上拿開,猶豫片刻問:“你回去的機票是什麼時候?”
謝九黎眨眨眼:“我還沒買,等到時候和你們買同一班的吧。”
“……”賀孤舟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吃驚。
謝九黎腦中轉了轉就想明白了,她挑起笑去勾賀孤舟的脖子:“就算你真以為我會睡完就跑,也不至於把我想得那麼壞,第二天就走人吧?”
賀孤舟臉上露出兩分窘迫,垂眸逃避對視,低聲道歉:“對不起。”
謝九黎邊笑邊把賀孤舟的腦袋抱進懷裡,用力地揉了幾下,把他的頭發擼成了一團亂毛。
負責展覽和交流的大學臨時提供了數間畫室,雖然並沒有規定那一間給誰使用,不過大多畫家還是傾向於和本國的同伴們一起行動交流。
謝九黎跟著賀孤舟到畫室的時候,就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
“小謝來啦,”一名擅長仕女畫的美院教授笑眯眯地拉住謝九黎的手,“到周姐這裡來坐呀,說不定我今天就能蹭到一點小賀的靈感。”
謝九黎朝賀孤舟眨眨眼睛,在他無可奈何的視線裡走到了女教授的身旁。
教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筆,詫異道:“愛屋及烏,原來你也喜歡繪畫嗎?”
“近朱者赤,我懂一點自娛自樂的皮毛而已。”謝九黎拿著從賀孤舟行李箱裡翻出來的速寫本坐了下來。
“畫畫本來就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教授掩嘴笑道,“……嗯,雖然也有把痛苦作為創作來源的那種藝術家,不過我不是那一派的。”
謝九黎偏頭看了幾眼她畫到一半的作品,讚歎道:“色彩好漂亮,我都想買下來掛在家裡天天看了。”
教授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摟了一下謝九黎的肩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