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禪房,夏文錦的動作很輕。
皇甫景宸已經回來了,而且,已經睡下了。
禪房的床並不寬,皇甫景宸睡在極裡的地方,留出了大片的空間。
此時,皇甫景宸已經睡著,呼吸均勻,睡姿很安靜。他眉目清俊,本就如畫師精工細描的一張臉,在柔和的月光下,越發的俊美清華。
就著月光,看著眼前的盛世美顏,夏文錦讚歎:真俊!
她湊近一些,半伏在床榻上,近距離地觀看,眼前少年的俊臉放大,竟是毫無死角的帥。
她湊近些,再湊近一些。
兩人的臉已經隻隔三分距離,呼吸可聞,她甚至能看見他長長的眼睫。一個男子,眼睫這麼長,羞煞多少女子啊!
她嘴唇微張,輕聲滴咕:“這小子,一言不合就占了床,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白長得這麼好看了。”
吐完槽,夏文錦無聲地輕輕笑了笑,站直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拖過角落的一疊蒲團,並排擺好,側身躺下,睡覺。
在她睡好後,床榻上的皇甫景宸無聲地睜開了眼睛。
夏文錦進來,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他還是醒了。
雖然這裡是禪寺,可畢竟是生疏地方,他很警醒。
而後,他雖然呼吸均勻地裝睡,還是有些緊張的。
萬一,夏文錦真的到床榻上來睡怎麼辦?雖然他是留了一大半的空處,可夏文錦是個龍陽啊!
尤其是,當夏文錦伏在榻上,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
他緊張得幾乎窒息,雖然已經用極大的毅力控製住自己呼吸不亂,但那一刻,連腦子都空白了。
他感覺到了她的湊近,感覺到了她的呼吸,甚至他能感覺到她是怎樣凝視著他。
她的呼吸如清風,拂過他的臉,帶著清幽如蘭的香氣,淺淡幽香。她靠得那麼近,皇甫景宸的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如果,夏文錦有什麼更過份的舉動,他會怎麼辦?是抗拒,把她踹下去,還是就此順水推舟?
他發現自己腦子竟空白得無法反應。
不但無法反應,他已經被自己的後種冒出來的念頭而羞愧無地了。
還好,她隻是看了看,就退了回去。
而後,他聽到聲音,她的小聲嘀咕聲,蒲團挪動的聲音,還有她躺下的聲音。
都很輕很輕。
然而,他卻聽得無比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跳才慢慢平緩下來。
他想起她的嘀咕,她那語氣是幾個意思?老氣橫秋,好像長輩對晚輩似的。但他聽得出來,那語氣裡,隻有揶揄,調皮,微微的抱怨,卻沒有半點輕浮,孟浪。
那時,他是“睡著”的,若夏文錦真有彆的想法,似乎也沒有人能阻止,可她並沒有。
難道他是誤會了?還是,她雖是個龍陽,但其實是個很正經的龍陽?
皇甫景宸翻了個身,他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夏文錦已經睡著了。
可他卻睡不著了。
這床榻,一個人睡,的確挺寬,寬到有些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