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此事,他來質問顯得他很無知,有失王爺的身份。
若是無此事,在場這麼多朝臣,就足以將顧瀚墨口誅筆伐,畢竟,這是欺君之罪!
在顧瀚墨說完這句話後,果然朝臣們很多人都提出疑義。
其中主動當出頭鳥的,是太師包樟源,他道:“顧院正,我等知道你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但是你說平宗爺說過這番話,有何憑證?”
顧瀚墨聲音平靜:“包太師是不是忘了,起居注?”
包太師一怔,起居注這種東西,是記錄皇帝日常,他就算官居太師,也不能知道啊,他哪裡有查看皇帝起居注的資格?而且,還是幾代之前的皇帝。
但他已經信了。
他是沒有資格,可是顧瀚墨是文博院院正,現在手頭上正在編撰《天乾盛籍》和《南夏曆籍》。
當今皇帝年紀大了,便想多做一些能流傳曆史的大事。南夏畢竟沿自天乾,而且南夏的皇帝也是天乾皇帝的後世子孫。
所以,兩本曲籍一起編輯。
這件事已經進行了兩年,是文博院一等一的大事。
把天乾曆史大事記編輯成典,把南夏建朝一直到現在的曆事編輯成典,成一部南夏獨一無二的典籍,留傳後世,讓南夏後世子孫皆可看見祖輩的榮耀光華。
那麼這自然要查詢各種資料,文博院的眾人博覽群書,又哪及得上顧院正的過目不忘一日十行的本事?
原來是在起居注裡。
沒有看過沒有發言權。
可是,真的就有嗎?
眾人想起,半個月前,尚景望的嘉獎聖旨,顧瀚墨也說了話的。會不會是覺得自己被打臉了,所以用這種方法來挽尊?
畢竟,要真的是平宗爺說過的話,尚景望肯定無罪,那個嘉獎聖旨不會收回,等疫症過後還能來京城論功封賞。
很多人心裡都酸溜溜的,這尚景望的事在上次早朝時就被提溜出來了,二十多年前的二甲前幾名,二十多年的地方官經曆,每到一個地方為政,都能得百姓愛戴。
這要是回京來論功封賞,那豈不是平步青雲?會不會還要爬到自己上頭去?
光這麼想著,就足夠讓很多人心裡發酸了。
至於那些重臣,當然是不在意尚景望的,一個五品府尹再怎麼爬也夠不著他們,隻是他們不想失麵子罷了。
顧瀚墨道:“皇上可派人去查,或者直接將起居注請來一看便知!”
有人提出異議:起居注請來?那是多少本?那得查多久?
顧瀚墨還是八風不動的樣子,清韻天然:“不必查多少本,也不用查多久。平宗寧德二十三年的起居注共十二本,隻需要查第九本第二十七頁第四行!”
篤定的語氣,穩如泰山,沉靜安然,連說話,都似有清風撲麵而來,帶著書卷的清香。
眾朝臣都呆了,連皇上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