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師有些疑惑,這麼大的事,皇甫宇軒幫助安寧侯,他竟為籬王做到這個地步嗎?
不過,包太師自己心中有鬼,也不敢露出太多的打量之色,他垂下眼,隻看皇上對這件事怎麼定奪了。
想到這裡,他還是看了康王一眼。
康王今天遞呈皇上的奏折裡麵,肯定說了舞弊之事,但是,安寧侯搶在了前麵。
安寧侯定是昨晚上得到了消息,立刻就抹乾淨了痕跡,他知道庾世奎是脫不了乾係了,與其救一個救不下來的人,不如主動出擊,做出大義滅親的架勢,這麼一來,康王的這份參奏便像打在棉花上一樣,落不到實處。
而安寧侯,一定是找好了替死鬼,可以全身而退。
包太師心中略有些慚愧,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康王臉上,卻見康王四平八穩地站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也許失望和震驚都已經有過,隻是他沒有看見。
包太師斂眉低頭,他決定置身事外。
不過,康王定是懷疑他了,這件事,他還得好好想想。
隨侍的公公過來取走折子,拿給皇上。
皇上看過之後,怒得將那折子擲於地上。
又是庾世奎!
昨天康王隻取走了皇甫錦宣的折子,聞皓的折子還是按正常程序遞到了皇上麵前,皇上見那庾世奎竟然想出這種殺一鎮百姓滅絕疫症的方法,心中惱怒,大罵了幾聲:“荒唐!”
不過,這行事雖然荒唐,到底是為了杜絕禍患。
隻是太過膽大妄為,竟然想連四品護軍都統,五品府尹一起燒死。這樣的囂張張狂,不可一世,是誰給他的勇氣?
他當然知道,這是因為庾世奎朝中有人。
朝廷官員之間的那些個齷齪和心計,皇上門兒清,隻要不會涉及根本,他也不會一一深究。但這庾世奎行事太過囂張,他已經生了要將人貶黜,並敲打安寧侯的心思。
可沒料到,康王遞來皇甫錦宣的折子,原來竟還有舞弊之事,他心中已是動了殺念,也動了動安寧侯之念。
安寧侯爵位**罔替,底蘊深厚。其實這樣的家族,對於皇室來說,並不是看好的。皇上寧願扶持新的家族起來,至少,若是新的家族有不臣之心,容易對付,但一個底蘊深厚的家族,要除起來不容易。
曆來的安寧侯都很有分寸,但是這一代安寧侯,敢對科舉之事動手?
這是嫌他家的爵位太穩了吧?
皇上剛剛生起的心思,卻被安寧侯的這份折子給堵住,皇上陰寒的目光盯著安寧侯,似在看他這番行為有幾分誠意。
安寧侯跪地不起,聲音誠摯而惶恐:“臣有罪,臣齊家無能,身邊竟然出了這樣的不肖子孫。打著臣的名頭,做下這等不法之事,臣請同罪!”
這自己揭發,而且證據鏈清楚,就算皇上懷疑安寧侯也牽扯其中,此時卻不能處置安寧侯。
本來皇上看了康王的折子,正是大怒之時,安寧侯的這份參奏和請罪,便是一道撫平的清風。
他不信安寧侯與這件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安寧侯所呈上的,卻的確把自己摘得很乾淨。
安寧侯做得其實並不高明,但是,卻能堵住悠悠之口。
皇上淡淡地道:“家有不肖子孫,實是痛心之事,庾愛卿能大義滅親,朕甚欣慰。”
安寧侯義憤填膺道:“皇上,臣無能!請皇上降罪!”
皇上似笑非笑道:“愛卿一片忠心,朕自是看在眼裡。既然愛卿心中如此惶恐,看來朕若不罰,你反倒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