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齊,這些送給你了。”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我這無功不受祿的……”
“哥,你跟這院裡很熟啊?”
“之前也在這兒住好些年了,能不認識倆人嘛。”
“光齊哥,棉被給你吧,這身棉襖和棉褲,我得留著。”
蘇迎軍看過來。
“這是我爸當年穿過的,唯一的東西了。”
蘇木語調低小二度,是表達一種惆悵和懷念的低沉情緒的方式。
具體效果還不清楚,但上一世表演課的書上,就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是得好好留著。”
劉光齊看樣子頂多是蘇迎軍當年的小跟班,沒什麼自主意識,蘇迎軍發話,他就接過被子,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讓蘇木想到了多隆,表情浮誇,讚美之詞全是套路。
不多時,蘇川柏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是一位標準的軍人形象。
身姿筆挺硬朗,目光炯炯有神,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看上去,自有一股善良正直的形象。
如果讓他演漢奸,那也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地下工作者。
形象不要太完美。
蘇川軍和蘇曹氏跟在身後相送。
不知他們在裡麵是怎麼商定的,但兩口子送蘇川柏爺倆出門上了吉普車,麵色都一副恭送親朋的笑模樣。
對蘇木也友好的點了點頭,像是沒有一點意外,蘇木會跟著離開似的。
吉普車沒帶司機,蘇迎軍就是司機。
“爸,剛才你非要攔著我說話,你瞅三叔這家子做的這事兒……”
出了胡同,吉普拐上地安門大街,蘇迎軍終於憋不住開口了。
“越是氣憤越更是要保持冷靜。衝動是解決問題最大的障礙。”
蘇川柏的聲音沙啞中仿佛帶有一種魔力。
他一開口,車裡兩人都立刻冷靜了下來。
“我軍最厲害的戰術就是迂回包抄,要是都跟你似的愣頭青一個,凡是遇到問題就正麵衝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還要參謀部乾啥用……”
“明天你和木頭去找一下伱劉叔叔,他愛人是街道辦的王主任,反映一下問題,雖說跟他們談好要把房子騰出來……”
“嗯,明天我就去一趟,正好回來這些天,還沒見劉叔叔呢。”
“那個……”
蘇木聽到‘木頭’這個詞,心頭不知為何就一股暖流浮動。
或許小時候,自家父親,大伯他們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吧。
“怎麼了,有什麼顧慮就直接說出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不要擔心。”
“街道辦當初給了850塊慰問金,還有蘇勝利的工作,也是因為你們的事……”
蘇川柏輕笑出聲,忍不住揉了揉蘇木的腦袋。
蘇迎軍也是邊開車,邊笑出聲:“嗯,確實不錯,小木,不愧是我弟弟,就該這樣。”
該怎樣?
這是鬨哪樣?
蘇木緊了緊懷裡的小本本,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沒用功似的。
或許是鬨了什麼笑話吧。
好久之後,蘇木才知道,原來這些發放出去的撫慰金,是會被簽發部門負責人奉命再原路追回的。
這個年代很講道理,要是耍賴不還,就代表思想有問題,那就要治一治。
即便花掉了也沒關係,工資裡會直接扣回來的。
蘇勝利的工作沒法收回,但作價了350塊錢。
要緊衣縮食的扣2年,因為家裡也要把之前的存款重新吐回去。
就算分期扣,也算是虧大發了。
要是從退休老人那裡買一個名額,也就200多。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鳩占鵲巢卻欺負喜鵲幼崽,活該被找舊賬。
蘇川柏是大院乾部,蘇川軍啞巴吃黃連,人家沒過度追究已經網開一麵了。
這事兒,咬斷了牙口往肚子裡吞,必須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