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拄著拐先去了街道辦。
退伍兵回來後,首先是要去街道辦辦理登記手續。
當然還有其他一些手續需要辦。
可這年頭,隻要去了街道辦,剩下的就不需要蘇木自己操心了。
為人民服務。
可不僅僅是一個口號。
雖然幾年沒見,王姨還是一眼就把蘇木給認了出來。
照樣熱情的不像話,話裡話外都是把蘇木當自家子侄看待的。
最後依舊是委派了當年的那個小青年,現在的成熟青年李衛東,辦理蘇木以後的各類手續。
“王姨,剛回來我先拾掇拾掇,過幾天去家裡找叔喝酒。”
王主任安排完了正事兒後,簡要的跟蘇木說了一下四合院穿堂東屋和東耳房的情況。
蘇木虛心受教。
在所有人看來,房子是一輩子的大事,自當最重要的事情去辦。
王姨這也是沒把他當外人,才會直言不諱。
蘇木肯定不會表現無所謂,那不是浪費王姨的一番心意嘛。
肯定是表演了一番感激涕零,當親姨那般。
年後趕著最後一批退伍兵政策,辦理房子買斷手續。
“這也就是趕上好時候了。換做三年前,外地進京的人哪能都往樓房上安置,這地兒啊,就算有你那小兄弟占著也白搭……”
陳大奎爸媽搬走了。
去了當初街道辦給調劑的大雜院。
按道理陳大奎也是要搬的,可如果他搬走,那這房子就必須要騰退回到街道辦。
也就沒辦法給蘇木留下了。
畢竟當初是打著蘇迎軍的安置房騰出來的。
現在蘇迎軍搬走去了山東,如果不是原主依舊住著,哪怕是換個人,也頂不了事。
索性陳大奎就沒搬。
他是原住戶,年齡也夠大,占著地方也說得過去。
倒是拖累了陳大奎自己。
從街道辦出來,蘇木直接去了西城區部隊大院。
沒坐公交車,也沒喊停三輪,就是拄著拐,徒步而行。
反正也是閒來無事,就當重新領略京城風景,感受喜氣洋洋的過年氛圍吧。
大院的房子跟街道辦的處理辦法完全不一樣。
分給了蘇川柏,就相當於一輩子都是蘇川柏的。
即便他常駐福建軍區,依舊在京城有個家。
在外當兵打仗,哪能出現後方老窩被自己人‘端’了的齷齪事呢。
蘇木回到樓道時,也才10點多點。
開門進屋,裡麵都被一層白蒙蒙的塑料布遮蓋著。
上麵浮土好幾層了。
看著就比四合院的屋子裡還多。
蘇木索性也就沒了收拾的念頭。
現在他腿腳確實有點不方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去自個兒屋裡拿了大哥留下的東廂房鑰匙。
想了一下,又把自己屋裡的被褥和大哥屋裡的褥子打了個包。
即便今天點了爐子,房子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烤透,褥子多鋪兩層,對蘇木膝蓋和小腿的傷勢好一點。
依舊習慣性的打三橫兩豎的經典背囊。
又去了一趟大院後勤,辦理了一些手續,拿了一份物資購買證明。
像這樣的證明,街道辦也給開了一個。
拿著這份證明,可以從百貨商店買日常用品當通票使用。
而蘇木是蘇川柏的兒子,大院子弟身份,退伍回來也是有資格在大院後勤領一份。
方便他去軍需采購部買用品。
還有一定的折扣。
今時不同往日,蘇木沒了金手指。
生活所需也沒法變出來。
現在兜裡揣著的,也就是撫恤金+轉業費,以及離開時老領導和戰友們給湊的份子錢。
多年積攢下的財富,和踏遍半個地球二十多個國家‘順手牽羊’的物資,都隨著金手指空間一起跟蘇木斷了聯係。
蘇木坐上公交車,回去的路上,心裡默默盤算著。
這兩天把屋子收拾出來,就再去曉市逛逛。
過去的營生總要再拾起來。
萬一以後沒了金手指,總也要過日子。
何雨水這邊生了變故,讓他對陳雪茹那邊也不是很踏實了。
畢竟真的是好久好久斷了聯係。
感情變心不至於,蘇木對陳雪茹這一點還是有信心的。
但如果對方認為自己犧牲了,不在了呢?
沒準就又另外遇到合適的人……
都是說不準的。
再者說,蘇木也沒打算就真的要完全靠女人。
有手有腳的,過去能從零開始慢慢積攢,現在起碼沒有扯後腿的家人拖累,比剛穿越過來時的條件,可好得多了。
東山再起,幾個月之後,保準又是一條好漢。
北新橋附近下了車。
蘇木直接去了對麵的北新橋百貨商店。
有街道辦的采購證明,蘇木可以購買一套床鋪被窩、兩副枕巾、一套鍋碗瓢盆、兩個藤編暖壺……
東西都是固定範圍內的,想多加也不可能,好處是無需票,隻用錢即可。
但也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作廢。
結婚有采購證明,遷家落戶有證明,離婚分家也都有相應的采購證明,隻是種類和數量的多寡不同。
等蘇木從北新橋百貨商店出來,兩隻手已經被占滿了。
背囊也厚了好幾層。
沒辦法,采購證明是一次性的。
隻要蘇木出了這個門,票據就作廢。
逼著蘇木隻能一口氣把上麵的東西都買全了。
送貨服務那是絕對沒有的。
要不是看在蘇木穿著轉業的橄欖綠軍裝,站櫃台的大姨才不會那麼好脾氣呢。
八大員之首,鬨著玩啊,人家傲嬌著呢。
倆網兜還要了5分錢。
一手鍋碗瓢盆,一手牙膏、牙刷、藤編的暖壺、印著大牡丹的搪瓷盤子……
蘇木拐杖還夾在腋下,每一步都咣當咣當的。
徒增幾倍的不便。
好不容易才挪騰回了四合院。
剛拐過金柱大門,就看到垂門一側停著輛鳳頭兒牌平板三輪。
眼熟。
再看車牌:京城330630
下一刻才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自己的那輛車嘛。
“大奎,是你嗎?”
蘇木站在原地喊了一聲。
然後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陳大奎熟悉的大臉盤子就出現了。
看他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蘇木覺得當初自己給他臉上咬出來的疤,都看著那麼順眼。
就像是雕琢過似的。
隻是,陳大奎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蘇木拄著拐的瞬間,就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