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燕挺在意蘇木傷勢。
或者說直白點,是在意他瘸腿的形象。
期間說過讓蘇木不要放棄,可以在301醫院再檢查檢查……
田媽媽也幫襯著。
但蘇木能夠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一個大概率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個瘸腿。
哪怕是戰鬥英雄,是因公負傷。
另一個,則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蘇木雖然心裡清楚,但表麵上並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很客氣。
也過分客氣了。
就顯得很是生分。
高燕或許也感受到了,再加上蘇木對於瘸腿傷勢的態度不怎麼樣。
什麼叫‘隨緣’?
問你瘸腿或許還有可能治愈,你回答說隨緣……
是傷病康複的情況隨緣,還是跟我談對象隨緣?
既然這樣。
姑娘我還不伺候了呢。
高燕委婉的表示自己一會兒還有個手術,以後有機會再聊。
蘇木起身,客套的恭送。
田媽媽回到辦公室內,狠狠的瞪了蘇木一眼。
“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田姨,強扭的瓜不甜,人家明顯沒瞧得上咱,何必上杆子呢……萬一這腿腳真好不了,不耽誤人家了嘛。”
“唉。”
田媽媽想了一會兒,最終無奈放棄了。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呢?”
田媽媽問道。
剛才也說過,自己分配的單位情況還不知道,打算等過了年再等通知。
“就先休息,等過了年再說。田姨,我可沒跟我哥和嫂子說我腿受傷的事兒,你跟李叔可千萬彆說漏了嘴。”
“知道了,就你猴精猴精的。”
蘇木從醫院出來,差不多到了飯點了。
晚上要去前門小酒館喝酒,空腹可不咋滴。
於是順道就在酒館隔壁的大食堂點了份普通的飯菜填飽了肚子。
食堂也是小酒館主持‘讚助’辦的。
吃飯的時候蘇木看到了幾個熟人,都是小酒館的老常客。
蔡經理也過來溜達了一圈,還跟蘇木打了個招呼。
蘇木讓幫著留下靠近吧台的桌子,等吃了飯過去喝酒。
蔡經理答應的痛快,言簡意賅表示沒問題。
不一會兒,耿叔和牛爺結伴而來。
蘇木早早的等在那裡了。
半斤的酒壺來兩套,特色的醃菜和小碟也上了四盤。
算是把小酒館的酒和下酒菜都要了個遍。
蘇木表達對耿叔的關照和牛爺當初的幫襯。
牛爺很敞亮,耿叔也是一樣,都是誇讚說蘇木是憑借了自己的品性和能力。
哪怕沒有他們的幫助,早晚也能把日子過好。
轎子眾人抬。
三人一桌,這酒局熱熱鬨鬨,開開心心。
最後的主題是年底將近,權當提前拜個早年了。
隔壁桌的老客戶偶爾說起酒館的酒不摻假,不兌水。
牛爺立刻出聲附和。
要知道牛爺好麵兒,他又是唯一可以在小酒館賒賬的主兒。
好話自然不含糊。
彆人要說小酒館的不是,他如果聽到,也會出言反駁。
跟隔壁桌你來我往追憶了好久,牛爺才重新把注意力收回。
“唉,片兒爺以後可不一定能過來喝酒嘍……”
牛爺和片兒爺是小酒館最長情的酒搭子。
“這話怎麼講?今兒我還在大珊欄看到片兒爺來著呢。”
蘇木疑惑的問道。
“片兒爺這幾日正在忙著弄他那套祖宅呢……”
牛爺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也是因為大家都是朋友,片兒爺跟耿叔也好,蘇木也好,都挺熟悉的。
何況剛才蘇木還說,在綢緞鋪子遇到片兒爺來著呢。
所以牛爺也就沒避諱。
變賣祖產的原因無須細表。
耿叔和蘇木都心知肚明。
可接下來的話,就讓蘇木怔住了。
“徐掌櫃的想要買,片兒爺原本要答應的,但昨個兒陳老板恰好從上海回來,也報了價,估計片兒爺會再抻一抻,這叫什麼……嘿,這叫待價而沽……”
“等等,牛爺,您說陳雪茹陳老板也報價打算要片兒爺的祖宅?”
“啊,怎麼,你也有興趣?”
牛爺眼睛一眯,笑著問道。
蘇木大搖其頭。
“要說陳雪茹運氣也挺好的,如果不是她昨個兒回來的及時,估計徐掌櫃跟片兒爺就要立契了。”
“牛爺,您確定陳雪茹陳老板昨個兒回來了?”
牛爺和耿叔都聽出了蘇木語氣裡的不對勁。
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後,耿叔說道:“你可以問問蔡經理,這事兒,他肯定比我們道聽途說來的更清楚。”
蘇木告了罪,起身找了蔡經理。
“陳雪茹確實昨個兒回來的,千真萬確。”
蘇木眯著眼,語氣不自覺的冷了些。
“蔡經理,勞煩您轉告一聲徐老板娘,片兒爺這宅子,可能有點問題。”
“蘇木,怎麼了,片兒爺那邊跟你是有什麼誤會了嗎?”
這年頭私產交易是有嚴苛規矩的。
一般情況,無主私產要充公,有主的私產如果想要買賣,隻能交易給公家。
片兒爺想要多賣點錢,打算私底下立契執行,算是打了政策的擦邊球。
可謂是應了那麼一句話:民不舉則官不究。
蘇木說的語氣很重。
擺明了如果有人參與買賣,他真的會舉報的那種。
所以蔡經理才會問一聲。
“蔡哥,有句話可能我說不太合適,但今兒這話,現說現了,您自個兒心裡清楚就行。”
蘇木感恩徐掌櫃和蔡經理的幫襯。
所以打算坦言告知。
“……我回來後,兩次去找雪茹姐,就今天一早,我還打算上樓敲門,結果片兒爺攔住我,說雪茹姐還沒回來,而且很肯定的語氣告訴我,雪茹姐要年後才回來……”
蘇木言簡意賅的將片兒爺欺騙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但蘇木現在其實也有點暈。
自己跟片兒爺無冤無仇,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明顯有點損人不利己了。
蔡經理思考了一會兒,就在蘇木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喊住了他。
“跟你一樣,有些話現說現了。”
“蔡哥,您說,我聽。”
“昨晚範金友請片兒爺來店裡喝過酒。”
“範金友?”
蘇木不太明白。
那個人是街道辦的一個臨時乾事,類似李衛東那個職務,後來因為犯了錯誤不是被擼下去了嗎?
怎麼又跟片兒爺湊一堆了。
“範金友現在剛當上居委會的主任,現在是範主任,昨個聽他說想要片兒爺幫著促成他跟陳老板的好事兒……”
蘇木被蔡經理撥雲見霧,明悟之餘,也頓時心頭火起。
看來,剛才自己的那番言辭並不過分。
片兒爺這事兒做的忒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