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跟李懷德的談判很順利。
李懷德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
高翔和孫誌勇特意沒有出勤,一起留下幫蘇木這個小兄弟坐鎮。
看這種架勢,李懷德自然就明白了。
而且他隻是維持了表麵的自然,內心實則慌得一批。
畢竟他挨揍的原因是架不住查的。
沒想到把何雨柱推到市局處理,竟然恰好撞槍口上了。
原本是擔心那個聾老太太再作妖救傻柱的。
現在可倒好,像是自己把小辮子送到秦淮茹姘頭手裡,一下子就受製於人了。
這種事要是被捅到自家婆娘那裡,還能有個好?
時機也不對啊。
李懷德也不是一下子就認定蘇木是秦淮茹姘頭。
但蘇木屁股沾了椅子後,頭一句就這麼介紹自己了。
當著高翔、王群和孫誌勇的麵說的。
李懷德看他們表情沒什麼波動,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認栽。
下午何雨柱就被放了出來。
蘇木沒等他,辦完了事兒跟仨老哥約好了休息日一起釣魚然後去家裡喝大酒,就走了。
他還有彆的事要緊著辦。
何雨柱此時對於誰托的關係救了他還迷瞪著呢。
李副廠長走前見了何雨柱,兩人也暗中達成了默契。
何雨柱回去寫一份深刻檢討,會在廠廣播站親口道歉。
然後乖乖回後廚上班。
揍人的事,既往不咎。
何雨柱除了混不吝,也是個二皮臉。
工作沒丟,道個歉算啥,兩張嘴皮子一碰,你想怎麼樣我就配合。
但有一樣,彆動秦淮茹。
那是隔壁鄰居,是親姐,人家孤兒寡母的不容易……
李懷德深深的看了何雨柱。
此時此刻,他或許才醒悟,自己跟個棒槌鬨個啥。
傻柱這個外號,還真不是白叫的。
何雨柱被放回來了。
沒去單位,直接回了家。
路上還經過東單菜市場的時候,買了兩塊錢的肉,一瓶白酒。
打算回去犒勞一下自己,去去晦氣。
回家才發現,自個兒妹妹何雨水擱家裡等著呢。
秦淮茹正常去上班了。
但她一大早走的時候,遇到何雨水,也跟她說了拜托蘇木幫忙找人的事兒。
所以何雨水是知道自家闖了禍的大哥怎麼出來的。
沒隱瞞,直接告訴了何雨柱。
何雨柱心裡很不是滋味。
想當初,自己妹妹跟……唉,不提了,不提了。
“瞧這意思,這頓酒我還不能自己喝了,得嘞,那雨水你再貢獻點唄,晚上咱請蘇木過來喝一頓。”
何雨水可緊著自己的小倉庫了。
跟個倉鼠似的,輕易不會讓他哥哥得逞。
上次借的鬆蛋還沒還呢。
但晚上請蘇木哥喝酒……
說的還是‘咱’……
何雨水忍了半秒鐘,沒忍住,生米、鬆蛋都貢獻出來了。
還怕生米炸不透,又多拿了二兩油。
何雨柱挺感動的。
關鍵時候還得是自己的親妹妹啊。
卻不知眼巴前的親妹妹何雨水,心思壓根就沒在脫離挫折的大哥身上。
這會兒她正考慮著要不要再去趟菜市場呢。
蘇木大哥最喜歡吃茄子炒肉了,要不要自己親自動手做一道呢?……
傻柱開始挽起袖子,準備大展身手了。
雨水回了一趟屋,挎了個小包悄然出了院子。
她還是沒忍住,決定再給蘇木哥當回之前的小廚娘。
京城這個時候賣茄子的並不多。
雖然茄子也是應季蔬菜,但也是剛到了點。
何雨水在東單菜市場逛了一圈,又去了朝陽菜市場。
市場裡麵沒瞧見,倒是外麵蹲著的一個農民簸籮裡,看到了茄子的身影。
京郊的農民自留地產的,很多時候都會拿到城裡來賣。
這是趕晚飯前那一波的,何雨水來的早,不然也不一定能買得到。
新下來的蔬菜,被人瞧見就買走了。
何雨水付了錢,起身。
瞧見了張勇。
一個瘦瘦的白白淨淨的穿著製服的青年。
正跟一個梳著麻辮的女青年並肩往市場裡麵走。
牽著手。
何雨水眼眶頓時紅了。
沒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跟他的同事牽手走在大街上更讓她傷心的了。
剛才也就是蹲攤位前買菜,不然一定會麵對麵碰上的。
難怪延遲。
原來是這樣。
可,他的家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
明明前幾天還喊了自己去幫著做頓飯的。
他不是說自己忙,準備努力一把,從片區民警往市局經偵方麵奔一奔嗎?
調職的事情隻是個借口,實則是打發自己,然後另換新人是嗎?
何雨水此時的情緒很複雜。
莫名的傷感,背叛的無奈和悲憤,其中竟然還夾雜著一絲絲輕鬆……
百味雜陳。
何雨水眼眶紅了。
也僅僅是紅了。
她竟然沒有落淚。
騎車都走出去半裡地了,何雨水自己才恍然發現。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抿著嘴,暗地咬牙。
她用力蹬著自行車,眼神落回時,發現了前麵籃子裡的茄子。
心頭升起一抹苦澀,順著胃液翻騰,從舌根湧出,滿嘴的味道,就像是啃了兩個苦瓜似的。
……
婁家的小彆墅裡。
蘇木盯著婁曉娥把裹了兩層油紙包的布袋裡的兩根小黃魚拿出來。
送禮藏著掖著,不讓對方
級彆和胃口到了一定地步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去做事。
等價交換是不可能的。
必須要溢價。
所謂盛世收藏、亂世黃金。
小黃魚的吸引力,最近這半年可謂是與日俱增。
“記住,東西伱不要親自送上去,不要跟李懷德單獨見麵,等那邊放人了,就抓緊做準備,剩下的我來安排。”
最後,蘇木又再一次叮囑婁曉娥。
“我知道了,到時候讓我爸的司機福伯陪我一起上去。”
“行,那我先走,等你爸媽放出來,商量好了具體時間再告訴我。”
蘇木起身往外走。
“謝謝。”
婁曉娥輕聲說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蘇木擺擺手,推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穿著整潔整齊的老司機,那個對婁父忠心耿耿的福伯對著蘇木微微欠身。
蘇木推著自行車出了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