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屍體、人魚……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亂七八糟的事件便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了一起,讓人毫無頭緒。
——嗚,這裡果然很可怕啊!
“大小姐。”
沈遇安忽然間彎下了腰,湊到了少女的麵前。他盯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看了幾秒,然後一字一頓地開了口,道:“真正的‘宴會’,現在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已。”
鬱染強裝鎮定地抬起眸子,直勾勾地迎上了他的視線。
“難道大小姐不知道嗎?”沈遇安的聲音聽起來低沉無比,“‘阿佛洛狄忒號’,本來就是一艘滿載著‘欲望’的郵輪啊。”
他的眼神淩厲又深邃,像是某種凶猛可怕的大型野獸,能夠輕而易舉地咬住獵物的喉管,一擊致命。
鬱染的心尖猛地顫了顫。她莫名覺得自己像是被牢牢地盯上了一樣,在劫難逃。
少女下意識地咬住了唇瓣,那雙晶瑩剔透的漂亮眼眸裡滿是虛張聲勢的神色,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試圖用自己小小的利爪嚇退眼前的敵人。
而沈遇安的視線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軟的唇肉被她的齒尖咬出了一道淺淺的凹陷,看起來就如同一顆飽滿又多汁的豔紅櫻桃。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地低下了頭,在不知不覺間靠得離鬱染更近了一些。
“大小姐,你還想喝果汁嗎?”
沒頭沒尾地,沈遇安忽然極為突兀地開口詢問了一句。而他的眼睛還一直盯著少女圓潤的唇珠看。
鬱染有些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沈遇安像是一下子忽然驚醒了過來似的。他神色自然地直起了身子,重新和她拉開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鬱染隻覺得他實在莫名其妙。
她自顧自地側過身子,想要去拿旁邊的手帕。可是,下一刻,她伸出去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戴著純黑色手套的寬大手掌覆蓋而上,毫不費力地限製住了她的動作。
男人沒有抬眸看她,而是一言不發地拿出了一塊乾淨潔白的柔軟手帕。他握著少女的手腕,用手帕裹住了她的指尖。
然後,沈遇安低垂著眸子,一點一點地幫鬱染擦拭起了她指尖上的血痕。
哪怕隔著一層手套,他也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少女的手實在柔軟得不像話,如同春日裡初綻的花苞。
該說不愧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嗎?
囂張跋扈、任性妄為,隻是為了滿足一時的好奇心,便不惜央求未婚夫帶她上船“見見世麵”。
還真是……既天真又無知啊。
嘖,她大概根本就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吧?到最後,細皮嫩肉的大小姐恐怕會被彆人“吃”得連渣子都不剩。
表麵上看似謙恭有禮的男人,此時卻漫不經心地這樣想著。
不多時,沈遇安便乾脆利落地收回了手,毫不拖泥帶水。接著,他又隨意地拽了拽自己手套的邊緣處,像是在整理著淩亂的褶皺。
鬱染剛開始還有些茫然不解,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故作坦然地任由著他幫自己擦了手。
隻不過,儘管男人的力道並不大,但是,少女纖細的皓腕上還是被抓出了幾道淺紅的指痕。
沈遇安的視線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後,他斂了斂眸子,眼底神色莫名。
鬱染則是完全沒有去在意自己腕間的紅痕。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選擇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剛剛說……真正的‘宴會’,是什麼意思?”說著,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試圖偽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態。
沈遇安懶懶地掀起了眼簾:“正如大小姐親眼所見。”他輕飄飄地掃視了一番大廳內奢靡無度的豔麗畫麵,言下之意顯而易見。
“不過,大小姐剛剛不會是被嚇到了吧?”男人勾唇笑了笑,語氣有些散漫,“好像都摔得血肉模糊了呢。”
聽他談及了方才的屍體,鬱染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還好……沒有濺太多血出來。”沈遇安輕聲細語地繼續說道,語氣溫柔又體貼,“不然的話,弄臟了大小姐,該怎麼辦?”
聞言,鬱染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詢問話語,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男人唇角處的笑意逐漸加深。
“有的時候,好奇心太過旺盛,或許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沈遇安話鋒一轉,字裡行間似乎意有所指。
然後,他很快就直接轉移了話題:“大小姐還想要繼續‘玩’嗎?”
鬱染本來還打算繼續再追問下去,但是,沈遇安的態度油鹽不進,實在難以攻克。因此,她隻是淡淡地歎了一口氣,佯裝疲倦地回答道:“我……我有點累了,想先回房間休息。”
“好的。”沈遇安的臉色看起來毫無異樣,他十分順從地點了點頭,“需要我送大小姐回去嗎?”
“嗯。”鬱染一臉鎮定地抬眸看他。
這艘郵輪體積龐大。她一個人單獨回房間的話,很有可能會迷路。更何況,她現在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到底在哪裡。
沈遇安微笑著,毫不猶豫地直接答應了下來。他看起來依然保持著一副對大小姐言聽計從的聽話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