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襲因臉色一變,急忙看向白骨,“骨兒……你聽我解釋……”
白骨冷笑,果然,他隻有有求於自己之時才會這樣叫自己。
她揮舞著鐮刀向他衝去,“你到幽冥海去跟我兒解釋!”
他的話,她從此一個字也不想再聽!
連襲因看著自己麵對的一切。
白骨的兩萬軍隊已經移到了自己大軍的左翼;妖王的軍隊也登陸到了右翼;前方是連祭的獸騎還有千千萬萬蠻城民兵,後方是幽冥海已經還沒有上岸的無數冰原屍妖。
自己完全被包圍了起來。
不僅如此,此時連祭一方,除了連祭、妖王、白骨夫人,幾位頂尖高手外,還有伽夜,鬼牙等六位連祭的心腹,以及妖王帶來的大妖,還有白骨母家。
這些高手數量加起來,絕對與自己還有他的一位光明使和三位護法一戰。
說起兵力,現在自己更是遠遠不及連祭一方。
況且對麵的那些兵,除了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屍妖,其餘的士兵不僅僅因為連祭而戰,他們心中還有一個信仰:
城牆上那個少女。
那個在妖界因為血疫被視為“神使”,在魔域被視為“神”的少女。
所以他們認為:他們的正義的一方。
……
虞思眠站在城牆上看著前方的戰場,看著連襲因的軍隊被逼入幽冥海,被裡麵的碎靈吞噬,發出淒厲的叫聲。
獸騎、妖軍、蠻魔……整片黑色的海,被他們鮮血所染紅,在死靈的熒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無論哪個世界,戰爭與和平都像孿生兄弟一般如影隨形。
她希望永世安寧。
而有的人,天生就是為了戰鬥而生。
就如連祭。
他是戰場上天生的領導者,他越戰越勇,他入戰場就如蛟龍得水。
她希望用戰爭換來和平,而他,卻生性好戰,樂此不疲。
*
連襲因節節退敗,眼看就要被逼入幽冥海。
他對連祭道:“連祭,你看到你身後小天道的表情了嗎?她見不得那麼多殺戮,要不就你我二人一戰,輸者撤退如何?”
連襲因:“為了她,要不要與我單獨一戰?”
在連襲因記憶中的連祭從來不怕死,遇強則強,最喜險中求勝,越級挑戰自己並非不可能。
連祭陷入了沉默。
然後,他慢慢抬起了眼,喊道:“布陣!”
連襲因一愣。
連祭:“她討厭戰爭,所以我更要活著。又怎麼可能輕易去送死?”
有她的世界那麼美好,他怎麼舍得輕易去死!
隻要她陪著自己,他就許她一個太平盛世。
他是天生是殺戮者,掠奪者。
那他就用他的方式終止這個世間的戰亂!
所以,他更不會上連襲因的當,不會輕易去死!
這時鬼牙大眼等六人殺了進來,他們各占一角,讓連祭在陣中。
這是虞思眠第一次見他們殺玄屍時候用的陣法。
其餘六位魔修為連祭護法。
而連祭在中擊殺連襲因。
他刀如疾風,淩厲強橫,伴隨著一道道紫色的烈火。
強橫犀利又瀟灑。
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虞思眠再一次覺得,戰鬥之時他是真的很帥。
連襲因一口血狂噴出來,跪在地上。
這時連襲因的軍隊或是逃散或是投降。
黑色的土地上橫屍遍野,新的死靈湧入了幽冥海,啃噬著這些新鮮的屍體,海浪將被啃成白骨的散架屍體打了上來。
連祭用刀壓著連襲因的肩膀,冷冷看著他。
殺了他,自己能獲得他一半的修為,離魔神就更近一步。
魔修為了力量不擇手段。
連祭亦是如此。
況且,連襲因,他早想殺了。
從自己知道他對母親始亂終棄的一刻開始。
但是,他想起了身後城牆上的虞思眠。
似乎,殺父之名在人間,是惡名。
他轉頭向她看去,對上了她的目光。
虞思眠看著連祭,弑父之名是她在文中給連祭的烙印,隻為證明他心狠手辣,不是好名聲。
可是,她此刻卻無法開口阻止他。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連祭要不要殺連襲因,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他看著城牆上的她,他知道,無論自己殺不殺連襲因,她都會支持自己。
大戰後的蠻城,天空更加陰鬱,一切都黑壓壓的。
而她,就是這一片黑中的一點白。
如此顯眼,卻又顯得格格不入。
他習慣了黑暗,不習慣刺眼的光。
但是,她喜歡。
她喜歡晴空萬裡,喜歡百花芬芳。
魔域之所以烏雲密布就是因為魔修多行逆天之道,所以魔域劫雲密布,終年不見日光,不長一草一木。
他想她在自己身邊,也想她在藍天之下,躺在他腿上數天空飛過的蝴蝶。
不僅僅是滄溟十二城。
他們可以一起創建一個更好的魔域。
況且,未來他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不想讓他們的孩子以後知道自己是個弑父者。
為了她,他想試試,怎麼做一個好人。
他收回了靈毀,冷冷道:“押下去。”
鬼牙先是一愣,但也還是聽連祭吩咐,用縛仙索將連襲因捆起來。
虞思眠有些詫異。
但是卻也在一瞬間,她的眉眼真正地舒展了開來。
無論連祭做什麼選擇他都會支持,但是如果他真的放下,她卻更高興。
她筆下的連祭所過之處必然屠城,更不要說一定會殺死戰俘。
但是連祭這次卻沒有這麼做。
那個為戰爭而生的他好像不再貪戀殺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