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襲因萬萬沒想到連祭居然沒殺自己,心中多了一分僥幸謀劃著如何離開之時,突然覺得腹中一痛,什麼東西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他低頭一看,是一把鐮刀。橫著穿過他,卻沒有斬斷他身上的縛仙索。
他再次抬頭,一個身影已經纏繞在他身上,掛著他的脖子。
“白骨!”
白骨一雙凹陷的雙眼瞪著他,一口咬在了他不算凸出的喉結上。
他剛要開口,白骨一口咬在了他俊美的臉上,惡狠狠地撕下了一塊肉。
白骨一邊咬一邊抵著連襲因往後退。
連襲因:“你瘋了!後麵是幽冥海!”
白骨嚼著口中的肉,張著帶血的嘴哈哈哈大笑,然後抱著他衝入了幽冥海。
一群死靈將他們包圍,瘋狂地啃噬著他們的肉身。
連襲因痛得慘叫,然而白骨卻依然在大笑。
她笑聲無比淒厲,比哭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而這時遠方的妖王流下了眼淚,那個曾經意氣風發說要和自己一起馳騁天下享儘天下男色的魔女,被一個男人磨成了這樣。
作為妖狐的她始終不能理解……
這對在魔域叱吒了近千年風雲的怨偶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這樣不堪的方式死在眾人麵前。
最終,和那些士兵一樣變成了一堆堆白骨,或是沉入了海底,或是被衝上了岸邊。
讓人不僅唏噓。
同時也想起一句話:天道輪回,惡有惡報。
連襲因大敗,妖王要求他們用夢回鈴救治白羽後,領著自己的軍隊返程。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多留一步。
而伽夜在與連祭擦肩而過時駐足了下來。
他看向連祭,連祭也抬眼看著他。
兩人從小就不對付,後來因為“搶親”一事更是水火不容。
眾人生怕他們拔出武器互毆,剛才的盟友一瞬間又變成敵人。
最後卻聽伽夜道:“好好對她。”
連祭挑了挑眉。
伽夜偏過頭,“喜酒不要叫我,反正我不會送賀禮。”
說罷他不再多看一眼連祭。
他眺望著遠方城牆上的那個少女,他從來沒把她當成造物主,沒把她當成創世神,在他心中,她就是那第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姑娘,那個夢豐富多彩得令他這個魘都自愧不如的異世姑娘。
他隻是用口型道:“保重。”
然後看了一眼她腰間的骨血刺,最終頭轉頭回到了船艙。
此時白羽已經清醒過來,而船已經在幽冥海上徐徐前行,返回妖界。
這一“瘋”對白羽來說宛如隔世,她透過窗戶看向岸邊。
看向此刻剛打完勝仗的黑衣少年。
*
連祭從熾靈上下來,下意識地準備扣手套的扣子,然後發現自己早就沒戴手套了,至於為什麼不帶手套……
他眼中浮過旖旎之色,嘴角微微上揚。
畢竟每次取,太麻煩了。
鬼牙從將夢回鈴遞還給了連祭,然後向連祭跪下。
“參見魔尊陛下!”
大眼拍了拍腦袋,“對啦,祭哥從今以後不就是魔尊了嗎?”
於是他也急忙跪下,“祭哥,啊不,參見魔尊陛下。”
這時被救出的黑暗使和烏雀也跪了下來,“參見魔尊陛下。”
整個幽冥海岸上的魔族接著跪了下來,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參見魔尊陛下——”
連祭站在眾人之間,他神色平靜,眼中卻更顯張狂,獵獵的海風,吹著他的馬尾和衣角。
這是魔域史上,最年輕的一位尊上。
*
白羽看著那個現在她再也摸不著,夠不到的少年魔尊。
原來,半魔也可以當魔尊嗎?
她仿佛大夢了一場。
自己曾經喜歡的到底是他的血脈,還是他這個人?
他留著半魔的血卻依然可以這麼桀驁不馴,不屈不撓。
即便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卻依然驕傲倔強,從未向命運屈服。
他眼中從來沒有裝過任何人,也永遠不會向任何人屈膝。
就在這時,她看見虞思眠走下城牆,向連祭走去。
在跪倒一片的魔域,隻有她還站著。
同時,他也看向了她,那雙目中無人的眼中,映著她的身影。
那張冷漠的臉帶著幾分囂張肆意的得意。
白羽心中有些抽痛,他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又或者說,他眼中就沒裝過自己。
其實從那個女子第一次出現在妖界,白羽就發現他的目光會不經意地投在她身上。
後來,那眼神越來越瘋狂,帶著濃烈的占有欲。
*
虞思眠走向連祭,“你受傷沒?”
她卻發現此時的連祭的目光帶著能將她焚燒的熾熱。
大戰得勝,成為魔尊。
正是他意氣風發的時候。
也是他情/欲最盛的時候。
她有些怕他又當眾吻自己。
連祭臉色平靜,卻全身熱血沸騰,他看著麵前的少女,看著她湖水一般的眼睛,看著她傾倒眾生的容姿。
他想讓她隻屬於自己一人。
於是……
他跪了下來。
在眾人的震驚之中。
白羽的眼睛睜得跟銅鈴一般大,伽夜的下巴險些脫臼。
那家夥跪下了?!
就連鬼牙大眼都有些詫異。
連祭單膝跪在了這片黑色的土地上,拉起了虞思眠的裙角,放在唇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眠眠,嫁給我。”
*
卻在這時遠在天邊的晴空之中,一道白影衝下了琉璃天。
齊默白踩著他的翠竹劍向魔域疾飛而去。
他清俊的眉頭緊緊地皺起,神色無比凝重。
腦中回響師尊的話:
“連祭便是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