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督軍覺得石韻總在看自己, 便抬起頭回望過來, 正和石韻那眼巴巴的目光碰個正著。
其實王督軍還算不上標準意義上的英俊男人,可是他實在是有個性, 加上氣勢十足,所以也非常有吸引力。
而且不知怎麼的, 特彆符合石韻的審美。
說實話, 王督軍這樣的條件,都已經超越了石韻心裡高富帥的標準,因此這【最後一晚】她十分珍惜,本著多看一眼就是賺到, 多看兩眼也不吃虧的原則, 在一眼又一眼的使勁欣賞。
結果一個不慎, 就被對方發現了。
石韻偷看人家被抓個正著,不由有點臉紅,隻好眨巴眨巴眼睛, 尷尬笑笑。
王督軍便又再把目光收了回去。
越發覺得這李小姐的心思大概全都用來研究那些亂七八糟的學問了, 於男女間的事情十分想當然,呆得都有點可愛。
哪有女人會像她這樣, 喜歡了什麼人就追著跑, 上趕著給人家乾這乾那, 累得半死也沒怨言, 稍微緩過點勁兒來眼睛就又粘在了人家身上,目光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愛慕之情。
幸虧她看上的男人是自己,要是碰到其他那些虛偽輕浮, 沒有擔當的男人,隻怕要被騙得渣都不剩了。
想到這裡不由心裡一軟,覺得這樣的女人其實也不錯,起碼坦率真誠,沒有那些故作姿態的矜持嬌羞,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因為起了這點心思,所以下山的路上王督軍就對李小姐多留意了一些。
過上一兩個小時就關心一下石韻的情況。
開始時她還跟得上,慢慢就落到了隊伍最後,和熊青岩那夥被捆著手,走路平衡感不好,所以走得最慢的人混在了一起。
李小姐是個心地善良的,自己都累成那樣了,還要出言安慰熊青岩那幾人。
王督軍怕她要掉隊,就專門派了一個小兵跟在她身邊,彆的不用做,隻負責扶著李小姐一起走。
這小兵正是上來時,在懸崖下麵幫石韻捆繩子的那個,口拙到了一定境界,除非重新投胎,否則沒可能主動討到女人的歡心,所以王督軍對他還是放心的。
…………
王督軍帶的這支隊伍從頭天早上出發後就一路辛苦,走了許多山路,爬了峭壁,遭遇了石階崩塌,山路斷裂,又炸了墓門,然後搬運財物,一連串的折騰,鐵打的人也要累得夠嗆了。
所以走到下半夜,隊伍再次到達下麵那條環形山路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準備休息幾小時,等天亮再出發。
勤務兵和衛士們快手快腳地燒熱水,支帳篷,王督軍洗漱一把又換了件衣服才進帳篷睡覺。
石韻跟著沾光,也撈上半盆熱水洗了洗。
因為馬上就要拿東西走人,所以這個光沾得有點心虛,一邊洗一邊和係統嘀咕,“又用人家熱水,又和人家睡一個帳篷,我這怎麼像是在騙財騙色呢!”
係統不以為意,“沒事,就騙了半盆熱水,半個被窩,數量太少,不構成犯罪,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石韻故作驚訝,“沒看出來啊,兩歲,你還挺幽默的。”
係統茫然,“我幽默了嗎?什麼時候?”
石韻,——
和兩歲的家夥聊天真困難!
眾人都累了,等石韻洗好,宿營地裡已經一片寂靜,除了幾個守夜的士兵坐在火堆旁偶爾低聲說幾句話,其餘人都已經和衣而眠,找個能躺的地方倒頭就睡。
石韻把銅盆拿去還給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小武,輕輕謝了一聲。
小武勉強朝她擠出個迷迷糊糊的笑容,抱著銅盆就直接躺下,石韻轉身走出幾步之後,就聽見身後發出輕微的鼾聲。
石韻不由擦汗,這是秒睡啊!
又以要方便為理由,去找守夜的士兵要了個火把,舉著去宿營地外圍找了個僻靜處待了會兒,然後才回來,回來時特意從熊青岩幾人睡著的地方走過。
那幾人的手都被麻繩捆在身後,睡姿十分變扭,而看守他們的小兵大概覺得他們被捆得很結實,不會出什麼岔子,所以正在放心大膽地閉著眼睛打盹。
石韻四下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後就忽然蹲身,往熊青岩捆在背後的手裡塞了把小刀。
那是她隨身帶著削野果子皮的,不太鋒利,勝在十分小巧。
悄悄對係統說,“但願他們割繩子的時候不會割了手。”
係統也說不準,“應該不會吧。”
她走過來的時候熊青岩就醒了,一直眯縫著眼睛,手裡忽然被塞進了東西,眼睛不由立刻睜大。
使勁轉頭,就看見石韻已經若無其事地起身離開的背影。
熊青岩使勁閉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就已經滿是堅毅,輕輕巧巧地一個翻身,就翻到了瘦高個身邊,兩人背對背,互相用小刀去割對方手上的繩子。
那一邊,石韻輕手輕腳鑽進王督軍的帳篷,又輕手輕腳地躺到了他身邊。
王督軍閉著眼睛,睡姿很端正,按理說他這會兒應該已經睡著了,但他這人十分警醒,石韻不確定自己進來又躺下的動靜會不會吵醒他。
於是老老實實躺著,靜靜的,一動不動,隻在心裡對係統說道,“兩歲,幫我計時,過十分鐘後叫我。”
就算王督軍被她吵醒,再靜靜躺十分鐘,肯定又能睡著了。
係統答應一聲,過了十分鐘後果然用既緊張又興奮的聲音輕輕叫她,“時間到了!”
石韻也累,用堅強的意誌撐著眼皮,才沒有讓自己睡著,聽係統說十分鐘到了,就開始用極慢的動作再慢慢從被子裡蹭出來。
係統不停地指導,“慢一點,再慢一點,輕一點,動作再小一點!千萬彆又把他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