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兩歲,我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係統,“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一人一係統又同時歎口氣。
石韻先問道,“原先的顧思瑛呢?你是怎麼說服她把身體給咱們的?”
係統答道,“和李芸舒一樣,我和她做了個交易。她反正不想活了,我就提議送她的精神體去彆的世界散個心,作為交換她這具軀殼就留給我們使用。”
石韻扶額,“還能把她找回來嗎?她給咱們留下的這個身體有問題啊,需要售後服務該怎麼辦?”
係統也很鬱悶,“沒辦法,隻能咱們自己解決了。我當時是把她隨機送走的,現在要把她弄回來,第一找起來就是個大麻煩,第二要消耗巨大能量,得不償失。”
石韻在受到【同步】咳嗽的刺激之後,終於能想起顧思瑛和仲公子之間的事情了。
然而沒有半點終於弄明白某事了的輕鬆感,心裡滿滿的都是拒絕,真是不想接手這個爛攤子。
不死心地追問道,“真沒辦法把她弄回來?”萬分誠懇地道,“把她弄回來之後給我另外換一具醜點的身體也行,我不介意的。”
係統很肯定地告訴她,沒辦法,它現有的能量不保證能完成這麼複雜的任務,如果顧思瑛被隨機送走得很遠,那它去了那邊之後就很有可能回不來了。
石韻失望道,“你真沒用。”
係統氣得在她腦子模擬了一個跳腳的小人,“誰說我沒用了,你自己去找一趟試試,累死個係統呐!”
石韻沒話說,她就算累死了也去不了。
隻得死心,老老實實開始自己想解決辦法。
先把自己想起的事情和係統詳細說一遍,“顧思瑛的性格有些偏激,對人的感情很極端,這從她對她弟弟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她七歲的時候就見過仲公子了,當時她被欺負得有點慘,仲公子好像是態度極好地幫了她,所以她就把這個人刻在了心裡,真的是刻,刻骨銘心的刻!但她明白憑自己的身份永遠不可能和仲公子有交集,所以上個月顧家大小姐算計她的時候,她非但沒有避開,反而順水推舟和仲公子過了一夜,同時還在仲公子身上下了一味名字叫做永結同心的藥……”
係統聽到這裡,忙道,“等等!等等!讓我先查查永結同心是什麼。”
石韻的腦子裡頓時響起了一陣稀裡嘩啦的翻書聲。
石韻木著臉等,對係統的這種強迫症似的習慣已經沒脾氣了,它查東西明明不需要翻書,卻偏要模擬出聲勢浩大的翻書聲,簡直吵死個人!
好在係統效率很高,沒一會兒就查到了,“是西南少數民族中流傳的一種密術,可以讓一對情人的一切都同步,一人受傷另一個也會受傷,一人生病另一個也會生病,一人死亡另一個也會死亡,且症狀都一模一樣。要是其中一人背叛對方,另結新歡,也一起死……不過這種秘術已經失傳了。”
驚歎道,“我的天!這不是永結同心,這是我倒黴你也倒黴大法!這功效實在是有點詭異,說實話還不如苗疆的情蠱實用呢,怪不得會失傳。”
又道,“所以剛才仲公子一咳嗽你也跟著咳個不停,我就猜大概是顧思瑛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可以互相影響的東西。”
石韻嘴角抽抽,“說是秘術,其實是一種藥,兩人在做那事的時候一起吃下去就行了。”
係統一聽就高興了,“是藥啊,那簡單,你把它的成分告訴我,我來計算一下它們的組合功效,然後再配一副反作用的藥,最多兩天就能搞定,我們隻需要在這兩天裡看好仲公子,讓他彆出意外就行了。”
石韻很鬱悶,“問題是顧思瑛也不知道藥的配方,這藥是她親娘留給她的,說是配方已經失傳,這是她們族裡僅剩的最後一副藥。”
係統頓時被打擊到,“怎麼這樣!這是親娘嗎,給女兒留這種東西做什麼!”
石韻無奈攤手,“這我怎麼知道。應該是文化差異和生活環境造成的思維模式不同吧。”
係統忽然想起一件事,驚道,“所以說,顧思瑛在仲公子拒婚之後就不想活了不是單純的想要自己死,而是想帶著仲公子一起?!”
石韻閉上眼,努力在顧思瑛留下的記憶裡搜索了半天,然後睜開眼,臉是滿是一言難儘的表情,“是!”
係統簡直無語了,“唉,這位小姐的性格也太—太偏執了!我一開始還挺不喜歡那位仲公子的,現在想想,他其實挺倒黴的啊!”
石韻對這個說法非常讚成,她也是,一開始還挺不喜歡仲公子的,現在則是對他萬分同情。少年的時候做好人好事,還能做出這種隱患來,也真是夠倒黴的。
實在沒辦法,係統隻好退而求其次,“你體內也含有那種藥,那就隻能對你進行研究了,不過這種藥的功效很特殊,能使兩人間產生同步型生物傳感,那就可能不止包含單純的藥材,很可能還含有一些帶輻射性的礦物質,甚至一些不會要命,但會長期潛伏在人體內的毒素,要慢慢排查,這個需要的時間就很長了,起碼一兩年。”
石韻要暈倒了,“這麼久!這段時間仲公子受傷生病什麼的我都可以忍一忍,但他要是想納妾成親呢?或者是他房裡的丫頭一個想不開去爬他床了,我該怎麼辦?”
係統,——
這的確是個問題。
一人一係統正在相對無語,外間忽然響起百草的聲音,“二小姐,大少爺過來了。”
隨即就聽顧明仁揚聲道,“姐姐,我進來了。”
石韻收斂情緒,坐坐端正,應道,“進來吧。”
顧明仁應聲走了進來,他的身材沒有姐姐高挑,但也勻稱瀟灑,偏於清瘦,裹了一件厚厚的豆青色緞麵夾棉裡鬥篷,大概是在外麵吹了點涼風,臉色倒被凍得紅潤了些,看著比坐在房中時精神。
他氣度悠然,神情淡定,一舉一動都十分從容,進房後先四顧了一圈,見房間裡被收拾得和從前沒有兩樣,十分整潔舒適,便點點頭,對百草道,“二小姐這邊缺什麼你便去找田管事要。”又道,“現在便去讓他再給二小姐安排兩個人來伺候著,隻你一個怎麼夠!”
百草看眼石韻,見她點頭,忙諾諾地去了。
顧明仁這才坐下,看向石韻,開門見山地問道,“姐姐是在怪我嗎?”
石韻自顧明仁進來後就有些身不由己,身體好像有慣性一樣,立刻就用自己的杯子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熱水放在手邊讓他捂手,又順便給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風道,“我這房間裡涼,你裹嚴點。”
再忙忙碌碌地轉頭想去找個軟枕來給他放在身後墊著,順口道,“怪你什麼?”
顧明仁道,“這次的事情我沒有多管,姐姐怪我了?”
石韻從裡間榻上抱出個長方形的靠枕,過去扒拉起顧明仁,把枕頭端端正正塞到他腰後,隨口嗯一聲,順便拉過他的手摸摸,覺得不但涼,還有點濕意,估計他是吃過飯洗了手就過來了。
便又去找顧思瑛的香脂給他擦手,天氣冷不保養好容易皴裂。
係統酸溜溜道,“你這是把他當兩歲小孩子照顧呢?”
石韻手上的動作一頓,在心裡咳嗽一聲,“是這個身體的慣性反應,我下回注意克製一下。”
顧明仁顯然是早就習慣了,隨他姐姐去擺弄他,隻是盯著石韻的臉認真說道,“姐姐,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勸過你,大姐愛做蠢事就讓她去做,彆去理她就行了,仲公子你卻不能招惹。我當時就說得很清楚,仲公子先是尚書府公子,後是我的朋友,於形勢於情理,我都不能偏幫你,可你偏不肯聽,現在何必又來怪我。”
石韻挖了一小塊香脂塗在他手上,原本還要親自給他揉搓均勻,順便把他那手也搓搓熱,聽了這話,心裡那股自說自話就冒出頭,壓都壓不住的疼愛弟弟的熱情終於被熄滅了,啪一聲把香脂盒子放在桌上。
轉身坐回去,也不說話,隻麵無表情地看著顧明仁。
顧明仁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就有些僵硬,頭一次在自己姐姐麵前感到了不自在。
斟酌著再次開口,“其實我已經想好了,你隻需在刳縣忍幾個月,明年一到我就會去和爹說會試在即,我記掛著你,難以專心讀書,讓他把你再接回來。”
石韻依然不說話,隻深深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開口,卻是說起了彆的,“我還是放不下仲公子。”
顧明仁不解,“什麼?”
石韻道,“我說我還是放不下仲公子,所以這回我不準備再任人擺布,我要留在京城,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顧明仁搖頭,冷靜指出,“不可能的,姐姐,憑仲兄的身份,他不可能娶你。”
石韻看著他,忽然展顏一笑,“沒有他我會死的。”
顧明仁皺緊了眉頭,“彆亂說!”
石韻收起笑容,“我沒有亂說,其實我前日在家中就不想活了,隻可惜投繯自儘時爹正好要來教訓我,半路又被救了下來,要不是這麼巧,你今天就見不到我了。”
顧明仁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猛得站起來,“你瘋了!怎麼沒人來告訴我!”
石韻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況且我又沒死成,當然不會有人專門跑來和你說這個,等過些日你回去,找家裡的下人來問問就知道了。”
顧明仁緩緩坐下,臉現焦慮,“姐姐,你何必這樣想不開,這世上男子多了去,你……”
石韻打斷他,“我打算再給自己兩年時間,這兩年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京城,要是兩年後仲公子還是不能回心轉意,我就放棄。”
目光堅定地顧明仁,“你幫我和爹說一聲,他要是硬逼我離開京城,我就死給他看!”
顧明仁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然而對上石韻堅定的目光,再聯想到這次見麵後,他姐姐那些反常的舉動,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姐姐這話九成是認真的。
沉默半晌之後站起來,捏著眉心往外走,無可奈何地道,“這麼跟爹說肯定不行,我另想辦法吧。”
他一走係統就忍不住說道,“我還以為他和顧思瑛沒什麼感情呢,怎麼剛才聽說你上吊自殺臉色都變了。”
石韻不置可否,隻道,“這不是挺好,這樣就能讓他幫忙留下來,我得留在京城監督著仲公子不受傷,不生病,不娶妻,不納妾。”
係統,——
係統隻想歎氣,怎麼會碰到這種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