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17410 字 9個月前

紀長史原本顧及渝王的顏麵, 想要假裝不知道顧小姐之事。

然而王爺根本沒有體會到他的苦心,完全不配合,自顧在王府裡連續數日黑沉著一張俊臉。

讓紀長史想裝不知道都不行。

王爺毫不掩飾地用極差的臉色告訴屬下他心情不好,那做屬下的能怎麼辦, 自然隻能義不容辭地為主分憂了。

紀長史於是勞心費力地先派人去查了顧小姐的家世背景, 以及她為什麼會住在古月庵中。

這一查就發現了問題, 她確實如李延慶所說, 是顧侍郎家的二小姐沒錯, 但卻於數月前做出了一件有損名節之事,所以才被送去了京郊尼庵。

仲尚書家大公子酒醉誤闖了顧二小姐閨房的事情, 顧仲兩家都瞞得極嚴。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認真去查還是能查出些端倪的。

紀長史得知之後就覺得十分不妥, 連忙去規勸了渝王一番。

畢竟這位顧小姐有行止不檢的嫌疑, 是否清白已經很不好說。

退一步講,就算顧小姐還是清白的,但仲尚書家百般推諉,堅決不肯要的女人,他們王爺轉頭就巴巴的收進了王府來,那渝王府的顏麵何存!

渝王聽了也是吃驚,“這不大可能啊!”

李延慶和方睿明也均有同感——覺得此事不大可能。

主要是這件事的後半段很不可思議。

顧二小姐可是個難得的美人, 是那種能讓人一見失神,日思夜想的美,真正的可遇而不可求。

她美成這樣,在京中卻沒有半點名氣, 可見在家中多沒有地位,被嫡母長姐壓製到了何種境地,到了該出嫁的年紀,自己破釜沉舟,想要抓住機會搏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她那嫡母肯定不可能給她找尚書家公子這樣的如意郎君。

此種行徑雖然不值得稱道,但也可以理解。

所以這件事就算是她主動算計了仲尚書家的公子,也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仲公子隻要眼睛不瞎,身上沒有暗疾,這般好事自己送上門來就沒有將美人推拒出去的道理。

可仲公子卻偏偏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渝王和李,方二人心中都同時升起了一個大大的疑問:姓仲的腦子有問題麼?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紀長史因沒見過顧小姐,所以沒有他們那麼深的感觸,隻就事論事地攤手道,“這事我是安排李忠帶人去查的。王爺,您也知道李忠的本事,他連大同軍中盤根錯節的貪腐案都能順藤摸瓜,剝繭抽絲地查個清楚明白,何況隻是去查查顧侍郎家的一位庶小姐,沒可能弄錯的。”

渝王點頭,也覺得紀長史說的有些道理,仲尚書家堅決不肯要的女人,他要是轉頭就弄回家來確實是有些傷顏麵。

沉思半晌,最後吩咐道,“這樣,你把人帶來再讓本王看看。”

心說讓我再感覺感覺,是否真值得丟這個麵子。

紀長史得了王爺的吩咐,隻得繼續開動腦筋去思索怎麼才能名正言順地把顧二小姐帶進王府來讓渝王再仔細看看。

其實幫王爺挑選女人充盈王府後院這種事情讓女眷來做更合適。

就比如現在王爺想把人家姑娘再找來相看相看,那麼王府女眷隻要給顧侍郎家的夫人下個帖子,或看戲或遊園,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請她帶著家中小姐們同來王府。

到時王爺隨意到園中溜一圈,偶遇一下就行了。

可惜王爺的正妃胡氏前年生病沒了,而王爺的親娘又是當今太後,身份太高,這點小事實在不好去勞煩她老人家,所以左長史隻得硬著頭皮自己頂上。

他沒法走女眷的門路,隻好另辟蹊徑,好不容易想出來一個幫真定府結案的主意,雖然有些牽強,但好在渝王也沒多計較,紀長史便急忙派人去了古月庵。

沒想到過了小半天之後,派去的人無功而返,說道顧二小姐已經被顧侍郎接回家去了。

正在翹首以盼,想瞧瞧能讓王爺念念不忘的美女到底長什麼樣的紀長史失望之餘又很是不解。

顧家既然還打算要這個女兒,之前又為什麼把她送去古月庵那種地方?

好在派去的人做事周到,是打聽清楚才回來的,於是稟報道,“聽說是顧二小姐的同母弟弟考中了今科的二甲進士,顧家才急急忙忙把她接回去的。”

紀長史恍然,這就難怪了。

…………

石韻也沒想到顧明仁考中進士之後,她在顧家的地位就立刻跟著水漲船高,還漲得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大漲。

殿試的大榜前腳一出來,顧明仁被錄在二甲前列,後腳顧家就派出兩個體麵的媳婦帶了馬車丫鬟還有小廝來古月庵接二小姐回家。

兩個媳婦中的一人還是當初送石韻過來的,當時送她來時一臉的刻薄冷淡之色,現在則是滿臉笑意,見麵就是,“恭喜二小姐,大少爺高中,樊姑姑和太太命我們來接二小姐回家去呢。”

說著就對身後的幾個粗使丫鬟一揮手,命她們趕緊進去幫二小姐收拾東西,收拾好了立刻就走。

石韻皺眉阻住,“等等,等等!先把話說清楚,你是說大少爺考中了?殿試第幾名?太太這時不應該忙著在家替大少爺擺酒慶賀嗎,怎麼想起我來了?”

她在古月庵住得舒舒服服,有錢有閒,手下還有幾十號尼姑任憑調遣,可不想回去顧府看馮夫人的臉色。

況且馮夫人就算不待見她們姐弟倆,也是她們名義上的母親,顧明仁金榜題名,這麼大的喜事,馮夫人不論心裡樂不樂意,都得出麵操持,替兒子擺酒慶賀,她這會兒應該正忙著迎來送往,怎麼可能有空來管自己。

那媳婦看不懂石韻的臉色,忙細致答道,“大少爺中了二甲第十一名,老爺太太都極高興,大少爺重情義,和二小姐姐弟情深,心裡一直惦記著您,收到喜報後轉過天就去和老爺提了把您接回去的事情,隻是昨日和前日家中實在太忙,今兒樊姑姑和太太方抽出空來,都說無論如何不能再耽擱了,哪怕把家中其它事情先放放呢,也要來接了二小姐您家去團聚,一大早便將我們派了出來。”

她以為是二小姐嫌家中沒有第一時間來接她,便小心解釋幾句。

石韻卻不是嫌她們來晚了,而是根本就不願被接回去。

遲疑片刻才道,“大少爺高中是喜事,我是他姐姐,確實應該回去當麵賀他一賀,隻是也不必搬回去住那麼麻煩。這樣吧,不用收拾東西了,我隻和你們回去一趟,晚上便回來。”

來接她的兩個媳婦萬沒想到她竟不想搬回顧府,一起驚道,“這——太太可不是這樣吩咐的——這如何使得?!”

石韻在古月庵中說一不二習慣了,聽兩人竟然敢質疑她的決定,就一個冷冷的眼風掃過去,“怎麼使不得了!我說不搬就不搬。”

袖子一甩,轉身就往後麵去,吩咐道,“你們都在這兒等著,不許跟進來,我換身衣服就走。”

兩個媳婦被她清冷犀利的目光掃過,莫名就打個寒戰,眼看她轉身就走,身形高挑曼妙,裙裾輕飄,側臉的線條極美,整個人顯得超凡脫俗,美得幾乎不似世間人物。

兩個媳婦沒讀過書,不知要怎麼形容眼前這既好看到極致又讓人很有壓力的景象。

隻在心裡暗暗震驚,均想二小姐原來生得這般好,當初太太送她走時大家就覺得她比以前不同了,沒想到過了這幾個月竟然越發出挑!

隻不過這怎麼都好看到讓人不敢多看了呢。

愣了一下之後才下意識地拔腳去追,想跟上去勸阻一二。

不想腳剛邁出去,就有兩個高大健壯的尼姑上前一步,攔在她們麵前,板著臉道,“顧小姐說了,不要跟進去,兩位請在這裡等著。”

兩個媳婦還沒搞清楚狀況,認為古月庵的尼姑應該聽她們的,幫忙監管轄製著小姐才對。

一人從袖中掏出個荷包賽過去,另一人便說道,“我家小姐性子古怪,這不知又在鬨什麼脾氣,但太太吩咐今日定要把她接回去的,自不能讓她由著性子來,還請兩位師太帶我們去幫小姐收拾東西。”

誰知麵前的尼姑收荷包收得老實不客氣,收過之後卻半步也不肯讓開,隻言語稍微客氣了些,平板的臉上擠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兩位還請稍候,顧小姐動作快,換件衣裳用不了多長時間,馬上就能出來了。”

兩個媳婦張口結舌,心道這兩姑子聽不懂人話的嗎?

“不是,我們得去幫她收拾東西,小姐今後就不在古月庵住了,她的衣裳首飾,慣用的物件總得帶走,還請兩位師太帶我們進去。”

說著又試探著往前擠了擠。

兩個尼姑卻穩如泰山,半步不讓,“顧小姐說了,不讓你們跟進去。”

顧小姐這些天精力多得沒處使,於是就把古月庵中的眾尼姑結結實實操練了一通。

現如今古月庵裡的這幾十號尼姑被訓練得紀律嚴明,令行禁止,這會兒列個隊出去走一圈,隻怕都不比皇家的儀衛差。

所以對那兩個媳婦的要求根本不予理睬,顧小姐說不許跟進去就不許跟進去。

兩個媳婦,——

古月庵的尼姑恁黑心了,那荷包裡可有兩個小銀錁子呢,三錢一個,足足半兩多,結果彆說幫她們辦事了,竟是連口熱茶都沒換來。

兩人無奈,隻好等石韻換好衣服出來後又再上前勸說,“二小姐,您離家這段時間,太太一直惦念著您,今早更千叮萬囑,一定要接您回去……”

石韻懶得聽她們囉嗦,直接打斷,“太太有沒有惦念我,我自然心裡有數,趕緊走吧,晚上還要趕回來呢。”

兩個媳婦中一個年長些的有點急了,說話便有些不客氣起來,“二小姐,那可不行!我們是奉了樊姑姑和太太的命來接您回去住,不是接您回去做客,您這樣咱們回去都沒法交代。”

石韻臉色一沉,挑眉道,“不行?!”

那媳婦立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石韻卻沒多搭理她,而是轉頭衝一個黑膚塌鼻的尼姑微揚下顎,“赤鳶,給她們講講咱們這裡的規矩。”

這尼姑原本法號靜善,被石韻看中,挑到身邊後就給改了名字。

石韻一共挑了七個伏虎拳打得最好的尼姑,就用赤橙黃綠青藍紫給她們排序,又嫌她們原先都叫什麼靜啊,慧啊的,不夠威武,就全都給加上個鳶字,成了赤鳶,橙鳶,黃鳶……藍鳶,紫鳶。

鳶者,老鷹也,淩厲勇猛,霸氣十足,正是她顧二小姐的手下該有的風姿。

赤鳶上前一步,麵無表情地粗聲說道,“在咱們古月庵,顧小姐說的話就是道理,顧小姐讓乾什麼,咱們就乾什麼,顧小姐指東,就絕不往西,顧小姐說不搬回去住那就不搬回去住。你們不得再囉嗦!”

後麵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若是吵得顧小姐煩了,那就山後練習跑步打拳,列隊走伺候!練不好的就圍著古月庵跑十圈,保管跑得你們生不如死,哭天抹淚,最後服服帖帖,這輩子再也不敢囉嗦。

赤鳶說罷便一揮手,領著另外幾個身強力壯的尼姑把顧家的兩個媳婦和她們帶來的粗使丫頭們都強行送出了古月庵,又整整齊齊站在顧府的馬車外,恭送顧二小姐離開,直到載著顧小姐的馬車走得看不見了才又轉回尼庵中。

那兩個媳婦恍惚間覺得自己接回去的不是顧家二小姐,而是一個占山為王的顧大王。

一路恍恍惚惚,直至回到顧府,見著了馮夫人和樊姑姑才勉強說出話來。

因她們自己也實在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隻能諾諾說奴婢們辦事沒辦好,二小姐不肯聽奴婢們的話搬回家中來住,隻肯回來看一眼大少爺,說是看過之後晚上還要回古月庵去。

樊姑姑四十許人,端坐在馮夫人身旁,姿態是她這個年紀的婦人該有的雍容端莊,頭發衣飾都一絲不苟,這時便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你們沒將二小姐的東西收拾了一起帶回來?”

兩個媳婦點頭,“二小姐根本不許我們進她的房,命幾個尼姑將我們攔在了外麵。”

樊姑姑詫異,“那庵中的姑子怎地不幫著你們反而幫著她?”

兩個媳婦很無奈,“我們也不知是為什麼,給了荷包都不頂事,那庵中的姑子們看起來像是——像是和二小姐交情甚好的樣子,口口聲聲說她們隻聽二小姐的。”

她們其實更想說二小姐貌似是在尼庵中當了山大王,威風愜意,所以不想回家來住了。

不過這話太匪夷所思,估計說出來也要被當成了瘋話,所以隻好含糊說二小姐看著和尼姑們交情甚好。

樊姑姑板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喜之色,她最看重女子的規矩禮儀,顧思瑛好好一個官家小姐,先是做了自毀名節的事情,被送去尼庵後還不知閉門思過,又與尼姑們攀上了交情,這哪裡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轉頭去問馮夫人,“太太看呢?”

自從在外私放利錢的事情敗露,被丈夫派了樊姑姑來監督她管理家事之後,馮夫人就徹底警醒起來,一言一行都小心謹慎,堅決不肯再讓人揪出錯處來。

這時就不肯多言,隻輕輕歎口氣,說道,“當初把她送走也是迫不得已,這丫頭怕是心裡還在怨怪著我和老爺呢。”

樊姑姑雖然拘泥於規矩禮法,但為人還算公正,覺得當初顧家把顧二小姐送走的事情未必就是迫不得已。

顧二小姐行止不端,鬨出禍事,當然是她自己的問題,但馮夫人身為母親,不曾悉心教導,照顧管束在先;冷眼放任,一點不曾擔起善後的責任,把庶女往尼姑庵裡一扔了事在後,自私涼薄,心胸狹隘,實在不是個端莊大氣的當家主母該有的樣子。

因此沒有去接馮夫人的話,略略沉思了一會兒就說道,“二小姐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孩兒,這種事兒萬沒有她自己決定的道理,既然接回來了,就留在府中吧,衣裳箱籠什麼的沒帶回來也不要緊,橫豎咱們府中也不缺她那點東西,等過些日空下來再派人去古月庵取一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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