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就低下頭,湊到杯口去聞了聞杯子裡熱騰騰的麥乳精香氣。
係統卻忽然驚呼起來,“啊啊啊!不能喝,千萬彆喝!我的天啊,這-這-這——這東西有問題!”
石韻被它嚇一跳,連忙啪一聲,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係統驚呼完卻又遲疑了,“我——讓我再感覺感覺。”
又感覺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好像感覺到了一點氯化物的味道——是,像是——□□——”
石韻皺眉,“兩歲,你知道的,我化學不太好。”言下之意是她沒聽懂。
係統於是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砒/霜。”
石韻,——
石韻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又抬手把那杯麥乳精再往遠處推了推。
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過了一會兒才用和係統相似的遲疑語氣問道,“這不大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錯了?”
黃憶雪就算自私點,隻顧自己不管女兒,也不至於上升到投/毒/殺/人的高度吧。
係統又再仔細確認了一下,然後很肯定地告訴她,“沒錯,這杯麥乳精裡真的有□□!幸虧你沒喝下去,雖然這裡麵□□的量不大,最多隻能算是個慢性毒/藥的劑量,但喝下去了也很麻煩。”
石韻開門看看走廊上沒人,就回身端起麥乳精,去衛生間倒掉,一邊告訴係統,“放心吧,我本來也沒打算喝。”
係統驚訝誇獎,“你現在警惕性已經很高了嘛!不錯,不錯。”
石韻,“我剛在趙家大鬨一場,給黃憶雪添了無數堵心,她端來的東西我怎麼敢喝。不過我真沒想到會有砒/霜這麼【高級】的貨色,我就是擔心裡麵會被吐口水或者放了狗屎泥巴之類惡心的東西。”
係統,——
嘔——
它有潔癖的,最受不了這種東西,簡直覺得摻了口水或者狗屎泥巴的麥乳精,比加了□□的麥乳精更加可怕。
緩了好半天才又能繼續思考問題,忽然說道,“我知道了!我們之前陷入了慣性思維,其實長得像也未必是親母女。”
石韻經它一提,也想到了,點頭讚成,“對,有血緣關係的就有可能長得像,外甥像舅,女兒像姑,都有可能。”
係統找到了突破口,神探附身,開始瞎琢磨,“黃憶雪也許是不能生育,當初抱養了自己姐妹的女兒,所以改嫁的時候才不得不帶著薛彩霞一起走,因為薛彩霞根本就不是老薛家的孩子,人家不肯替她養,她嫌棄你是個甩不脫的累贅,所以才對你不好。”
石韻,“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至於就嫌棄到這個地步。”
係統繼續天馬行空,“估計黃憶雪和薛彩霞的親媽在做姐妹時有很深的矛盾。”
石韻不以為然,“親姐妹,能有什麼大矛盾能讓她狠到這個地步。”
係統假充內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姐妹情仇鬨起來才更加的驚天動地,很有可能是黃憶雪和薛彩霞的媽年輕時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於是姐妹變情敵,家人變仇人——”
石韻覺得它這段編得過於俗套狗血,新意不足,聽得有點犯困,打個哈欠,“你繼續分析哈,我先睡覺了。”
那一邊。
黃憶雪從女兒房裡出來後停在樓梯拐角靜靜站了一會兒,她剛才被勾起了心緒,有些激動了。
等到情緒穩定得差不多,保證從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才回房。
趙行勉正臉色陰沉地坐在床邊沉思。
袁秘書認為他今天趕回來一趟,把事情處理得十分漂亮。
但在他自己看來,卻是迫不得已,被薛彩霞忽然的發狠鬨事搞了個措手不及,才不得不對她一個小丫頭忍耐讓步,心裡難免憋了一股悶氣。
黃憶雪看他坐在那裡半天不動,就上前輕聲勸慰,“老趙,彆想太多了,身體要緊,你累了一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趙行勉還是沉著臉,好似沒聽見。
黃憶雪輕歎口氣,去拿了一條薄薄的毯子來想幫他蓋在腿上,“這次的事情怪我,彩霞那孩子是我沒教育好,以後我會多管管她……”
手裡的毯子剛碰到趙行勉的腿就被他猛地一把揮開,連帶著把黃憶雪也一起甩了出去。
黃憶雪一下子撞到桌角上,疼得悶哼一聲,捂著被撞到的肚子,弓了腰,半天直不起來。
趙行勉冷冷看著她,既不開口問,也不過來扶。
在他看來,這次的事情確實大部分責任在黃憶雪身上。
他就算是偏心自己孩子也絕沒可能特意去苛待後麵妻子帶過來女兒。
薛彩霞在趙家的吃穿用度隻要不超過趙衛國和趙衛萍,他就不會有意見。
更彆說做家務了,堂堂趙首長家能缺乾活的人嗎,保姆乾不了還有勤務兵啊!
家裡這些日常小事,他根本無從得知,隻能靠黃憶雪來關照著,結果她就關照成了這個樣子!
即便她是壓製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趙行勉也不能念她的好,反而被氣得夠嗆。
兩分鐘之後,黃憶雪緩過了那陣疼勁,直起身子,默默出去。
趙行勉看著妻子細瘦苗條的背影黯然消失在房門口,不由又有一絲心軟。
想到這些年她任勞任怨地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對他照顧得細致周到,幾乎是寸步不離……也許真是再沒有多餘的精力能用來照顧女兒了。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又被吱呀推開,黃憶雪端了一盆熱水,胳膊上搭著條毛巾走進來,到趙行勉跟前,蹲身把水盆放到了趙行勉的腳邊。
仿佛剛才被撞了一下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用慣常的溫柔語氣輕聲說道,“老趙,今天天氣有點涼,你小腿上的舊傷著涼了容易發作,先用熱水泡泡腳,我再用藥酒給你揉一揉,揉得血脈暢通了再睡。”
趙行勉的心徹底軟了,伸手拉了她坐到自己身邊,“剛才撞疼你了吧,是我脾氣太大了。”
黃憶雪搖搖頭,抬手將頰邊散落的幾縷碎發抿到耳後,娟秀的臉在燈光下顯得越發細致溫婉,“你可彆這麼說,這次的事情是我對彩霞教育上的疏忽造成的,險些讓她闖了大禍,你要是有火氣就對我發出來吧,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好,我更要自責擔心。”
趙行勉就算還有火氣,也被這柔情似水的話澆熄了。
大晚上的,房間裡也沒人,他不用端著首長架子,於是把黃憶雪攬進懷裡安慰,歎道,“算了,都已經這樣了,就想辦法解決吧,不過彩霞這孩子確實是有些問題,咱們以後對她得多留意。”
…………
有了頭天晚上的事情,石韻第二天起床後就開始提高警惕。
好在趙首長工作繁忙,回來住一晚處理家務事已經是極限,第二天早飯後就帶著黃憶雪和葛營長幾人回軍區去了。
袁秘書多留了半天,辦妥了石韻的火車票和糧票事宜後才走。
石韻看著手裡的信封,裡麵裝了她要求的錢和糧票,還有一張後天一早出發去首都的火車票。
心裡竟有一絲感慨,不容易啊!
為了這點東西,她是先打架,再吵架,從昨晚到現在更是危險重重(昨晚一杯加料麥乳精,今早一碗加料小米粥),最後才終於拿到了這個信封。
係統則是假冒神探快要假冒不下去了,從昨晚分析到現在,它已經假想出來五十八種可能性,眼看著繼續分析下去就能突破六十大關,石韻怕它自己把自己繞暈,乾脆替它喊停。
“彆管黃憶雪了,先完成去首都找東西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