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裙,掐訣給了自己一個亮顏術。
再看看石韻,發現她衣服上的皺褶比自己還多,便順手也給了她一個亮顏術。
兩人轉眼便都變得發絲柔順,衣裙飄飄,臉色也都白淨紅潤,跟剛剛用熱水洗了一把臉似的。
這是一個較為簡單的初級術法,凝聚出靈台,達到了靈珠境的人都能掌握。
沈飛瓊以前也會,沒有靈台之後就使不出了。
係統仔細感悟了一下,然後讚歎道,“這個世界的修士們對靈力的運用真是精妙到讓人歎為觀止的程度!”
石韻,“怎麼說?”
係統答道,“就是說很多在普通世界裡,人們需要借助工具儀器才能完成的事情,在這裡修士們都可以通過自身對靈力的精妙掌控來完成,他們對靈力這種新能源的掌控和運用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石韻眨巴眨巴眼睛,又開始自行聯想領悟,“就好比普通世界的人要在地上挖一個大坑,他們一般就會開來一台挖掘機,通過這台機器把柴油轉化成機械能,然後挖個坑;而修□□的修士可以直接用靈力,通過一個術法在地上弄出一個他想要的坑來。我知道了,術法的功能就等同於挖掘機,都是用來轉換能量的。”
係統,——
係統覺得她說的好像挺有道理,但又覺得似乎還有哪裡不對,心有餘悸地阻攔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隨便聯想為好,彆又想岔了,影響以後修煉,你有空多睡睡覺就行。”
轉念又想到如果石韻修為上去了,能自己來完成這些術法,那它一定會有一個更直觀的感受,能收集到更多相關數據。
於是又重點強調,“你一定要努力多睡覺!”
石韻嘴角抽抽,她現在一睡覺身體就會自主修煉,所以係統的意思應該是讓她努力多修煉。
…………
這是石韻自上一回從夏千羽那裡坑了一瓶晚香丹和一塊外峰弟子玉牌後,第一次來夏千羽這裡。
空氣裡還是飄散著那股淡淡果木清香,還是那道晴朗溫潤的嗓音,“飛瓊進來。”
石韻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裙,又抬手仔細整理了一下鬢發,然後才抬腳進去。
係統是絕不相信石韻是因為被方九敲打警告了,所以才匆匆趕來工作表現的。
見她竟還鄭重其事的先整理了一下儀表,表現得十分像一個多日不見,十分惦念公子的侍女,不由問道,“你到底是來乾嘛的?”
石韻麵色堅毅,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拳,“來告狀!”
係統詫異,“誒?”
石韻已經變了臉色,眼圈泛紅,淚水滾滾而下,“公子——”
係統,“誒!?”
這變臉的速度太快了。還有,她什麼時候又學會了說哭就哭這一項新技能?
後麵跟著的宛月也茫然地張開嘴,“誒!?”
心說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
夏千羽這回沒有畫畫,而是坐在案邊,手中端著一杯熱氣氤氳的茶,垂目輕輕吹著,姿態十分優雅閒適。
方九垂手站在他麵前,看樣子是在稟報什麼事務。
石韻快步上前,走到離夏千羽一丈遠的地方卻又猛然停住腳,先淚眼婆娑又十分向往地看看夏千羽,隨後咬唇低頭,低頭前還不忘用餘光看了眼方九。
那餘光中也有戲,眼神好的人能從中看出憤懣懼怕之色。
夏千羽正好就是眼神好的人,放下手中的茶盞,“飛瓊,你過來。”
石韻又看了方九一眼,把方九看得莫名其妙,這才緩步上前,低著頭輕聲道,“公子。”
隨即又有淚水撲簌簌滴落,一顆顆砸在地上。
係統忍不住了,“收著點,演戲要張弛有度,有收有放,你這是不是演得用力過猛了?”
石韻鬱悶,“我眼睛疼,忍不住啊!”
她剛才借整理鬢發的機會,用一根頭發在眼睛裡劃了一下,因為這個活兒不常乾,手法過於生疏,眼睛被刺激得有些厲害,這會兒淚水嘩啦啦往下淌,根本忍不住。
夏千羽看她這樣子楚楚可憐,不由有些無奈,皺著眉笑了一下,遞了條手帕給她,“方九說你躲懶數日,拿身體不好做借口,不服管束,什麼都不肯做,我還沒罰你,你怎麼先哭上了?”
石韻接過帕子,輕拭眼淚,低聲道,“是我不好,讓公子煩心了。我——我實在不該因為每到晚間就頭暈眼花,耳畔轟鳴這點小症狀便每晚早早休息,不來公子跟前服侍。”
夏千羽一挑俊眉,“怎麼會這樣?按理說晚香丹足可以調理你的身體。”
石韻一邊努力擦眼淚,一邊說道,“的確是這樣,最近我天天晚上都難過得要死。”抬起淚眼問道,“難道以前有拔出了靈台的傷者試過,吃了晚香丹就能立刻調理好身體,所以公子才這般確定?可是我怎麼沒好呢?”
夏千羽一頓,“那倒沒有。”
靈台是個多麼要緊的東西,一般修士都是靈台在人在,靈台亡人亡。像她這樣人好好的,隻靈台被拔除的病例百年難得一見,自然沒有前人留下吃晚香丹治療後的經驗給他們參考。
石韻不再說話,隻滿臉委屈地看夏千羽。
夏千羽其實還是認為晚香丹足以讓她的身體恢複正常,但沈千瓊在他麵前向來千依百順,溫柔恭謹,不可能說謊。
現在她這個病人自稱沒好,且委屈成這個樣子,應該就是真的沒好,估計是她體質特彆虛弱所致。
便安慰道,“看來是方九誤會你了。”抬手拉著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親自幫她擦擦眼淚,微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彆哭了,再哭就成花貓臉了。”
夏千羽為人雖溫和,但也清冷,這是難得的體恤,本以為沈飛瓊必然要聽話收淚。
不想她竟然痛呼一聲,“哎呀!”使勁抽回手臂,袖子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麵有一片明顯的瘀青傷痕。
夏千羽皺眉,“這是怎麼弄的?”
石韻不答,隻看一眼方九,還是那個憤懣中帶著懼怕的眼神。
夏千羽詫異,“方九打你了?”
石韻不答,隻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方九怒道,“你胡說!”
石韻抬眼,“你年紀小,又是公子的心腹,要對我們蠻橫霸道,欺辱迫害,我們也沒處說理。”
方九氣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忽然看到了後麵目瞪口呆的宛月,立刻道,“宛月,你來作證,我有沒有打她?”
宛月都快被眼前的變故弄懵了,張張嘴,“我……”
方九沉聲問道,“沈飛瓊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宛月心道:自然是和閆真人比試時留下的。她這麼厲害,除了閆真人誰還能傷到她!
抬起頭,緊張四顧一圈,不知要如何回答。
和石韻的目光碰上時,忽然後背發涼,隻覺得那淡淡的眼神中滿是威脅之意,想到過招時被一劍鎖喉的驚悚感,又想到秦惠貞被一腳踢斷腕骨的慘狀。頓時陣陣膽寒。
並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可沒有一個好師兄能無私貢獻再生丹給她治傷。
立刻一捂臉,哭道,“公子,方執事,他確實對飛瓊姐姐動過手!”
用繩子捆了一下也算是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