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也怕有人來撞見,一揮手,帶著眾人原路下山,順手把一大塊璨晶石給了宛月,“拿去分一分,你們一人一塊。”
宛月忽然接到一塊大石頭,被沉得手臂往下一墜,忙用力抱住。
一旁的孫矩就已經驚喜開口了,“是璨晶石!沈師姐,這是你在禁地中找到的?”
石韻已經又切回了她的沈師姐模式,並不答話,昂首而行,下頜微揚,衣袂飄飄,隻十分矜持地點了點頭。
歐牧出身世家,見多識廣,這時也跟著道,“璨晶石可是好東西,隻要佩戴一小塊在身上就能輔助修煉,雖然不是特彆貴重,但很難尋到,可遇不可求,這麼大一塊夠咱們這裡的人每人做一個掛件了。”
師弟師妹們乾等了兩個時辰的鬱悶一掃而空——有這樣的好東西,再等兩個時辰也值得。
個個麵露喜色,都在心裡大大地誇讚:還得是沈師姐,隨便溜達一圈就能找到好東西,還不忘分給他們。
齊聲道,“多謝師姐!”
石韻冒險又指揮眾師弟師妹擺出了【疾】和【行】的組合陣形,這回沒有疊加【迅】字,也很小心地沒有把自己加入進去,終於能夠控製住隊伍的疾行速度,安全快速地把大家帶下武威峰。
路過半山腰演武坪的時候還順手展示了幾招,一舉收服(打趴下)了武威峰大弟子。
武威峰大弟子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他一開始不願接受吳謙實等人的拉攏加入長/槍隊是因為覺得這些人實力一般,沒資格邀他入夥。被石韻強勢碾壓後甘心認這個厲害人物做師姐,當場就帶著他在武威峰的幾個擁躉加入了長/槍隊。
係統很高興,“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結果是好的,沒耽誤正事,明天咱們再去映雪峰一趟,拿下映雪峰大弟子,你外峰弟子第一人這個小目標就算是達成了。”
又指揮石韻,“快把剩下半塊璨晶石打磨一下,做成石枕,今晚你就枕著它睡覺,效果肯定好。”
石韻拒絕,“那石頭原來是做下到水裡的石階的,被人腳踩來踩去,不知踩了多少次,我才不要用它做枕頭。”
係統頓時被她說得一陣膈應,“天啊,我竟忘了這個。”頓時不想要這塊石頭了,“那扔了吧。”
石韻眨眼,心說扔了也不至於,“讓宛月好好洗洗,多洗幾遍,然後扔到床角,我睡覺時踩著它,應該也有效果。”
係統猶豫半晌才勉強同意,“那行吧,現在就讓宛月洗,我盯著她,一定要洗夠二十遍。”
石韻深深覺得洗兩遍足以,不過她拿兩歲的潔癖沒辦法,很擔心如果不給它洗夠二十遍它恐怕會嘮叨一晚上,讓自己沒法安穩睡覺,所以隻好委屈宛月了。
於是宛月大晚上的,莫名其妙領到一個洗二十遍石頭的差事。
好在石韻不會白使喚她,總會給點好處安撫,這次也不例外,取出春曜劍隨手一揮,輕輕巧巧的又在那塊璨晶石上切了一角下來,“你辛苦了,這塊給你。”
宛月立刻歡歡喜喜接過石頭,“不辛苦不辛苦。”順手把石韻換下來的衣服也抱出去,“反正要洗東西,一起洗了吧。”
宛月因為得了額外的好處,所以乾勁兒十足,仔仔細細把石頭刷了二十遍,等再洗衣服時卻發現了不對。
沈飛瓊換下來的衣服上有一道道淺淺的痕跡,宛月大膽猜測,那是被什麼東西捆綁過的痕跡。
沈飛瓊那麼厲害,能捆住她的人在宗門中隻怕地位不低,憂心忡忡的去問石韻,“飛瓊姐姐,你在禁地之中遇到什麼人了?被欺負了麼,怪不得在裡麵停留了那麼久。”
她現在勉強能算石韻的一個心腹,有些事也不用特意瞞她,石韻便挑挑揀揀把在禁地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宛月震驚,“承危真人?!”
石韻抬眼,“你知道他?”
宛月,“他是彩衣峰思凡仙君唯一的弟子,思凡仙君是彩衣峰的太上長老,承危真人和彩衣峰峰主是同輩的,你,你竟然從他眼皮底下偷跑了!”
急得直跺腳,“這如何使得!他說還有話要問你,讓你等三兩日,那你就老老實實等著呀。這樣溜走豈不是駁了他的麵子,承危真人咱們可得罪不起!”
石韻不說自己不高興在那個池子旁邊被人捆著乾躺三天,隻說自己放心不下師弟師妹,“我不是惦念你們,怕你們著急嗎。”
宛月痛心疾首,“飛瓊姐姐,我知道你對師弟師妹們好,但為了怕師弟師妹們擔心就得罪承危真人的事真的不能做啊!他要懲治你不過是給律令樓傳句話的事,到時你就算找到公子去說情都未必管用。”
石韻心裡也有點虛,隻不過麵上不露,擺擺手道,“彆太緊張,承危真人最近不一定有空來找我麻煩,況且金吾峰這麼多弟子呢,他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找到我頭上。”
宛月和係統同時問道,“為什麼?”
石韻對宛月做高深莫測狀,“我自然有辦法讓他找不到我。”
然後對係統解釋道,“我進了禁地之後一直有給自己用混淆符,他不但記不住我的臉長什麼樣子,連我的聲音也記不住。”
…………
那一邊,武威峰峰頂的禁地之中。
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竹林中一潭泉水之上,照得水麵好似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
水中一個青衫男子緩緩睜開眼,抬頭望向夜空中那一輪銀盤般的明月,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他這一笑頓時將灑滿銀色月光的潭水都襯得黯淡失色。
岸上盤膝打坐的承危真人也跟著睜開眼,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臉露喜色,“師父,你的傷好了!”
思凡仙君點點頭,緩步上岸,“回去吧。”說著手一揚,拋出一件飛行法器。
承危真人忽然想起那根“胖竹子”還被他的禁錮符捆著,“師尊,那金吾峰的小弟子很有些古怪,不若帶回去問問。”
思凡仙君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見弟子麵露不解就無奈歎氣道,“你難道打算帶一根竹子回去問話?”
承危真人微微張開嘴,一臉愕然,隨即手一伸,那道禁錮符便帶著被它捆住的東西“嗖”一聲飛了過來,原本捆住的人果然已經變成了一根竹子。
承危真人半晌無語,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不可能!
一個靈珠境的小弟子怎麼可能從他眼皮底下溜走?這要是傳了出去他承危真人的顏麵何存!
思凡仙君卻不肯體諒徒弟此刻極差的心情,還在繼續輕飄飄地問道,“你知道那小弟子姓甚名誰,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子?”
承危真人下意識就去回想那根“胖竹子”的麵容,這才發現,那個小弟子的臉在自己腦海中始終是模糊一片,仿佛被自己的眼睛刻意忽略了,一直沒有仔細看過。
甚至連她說話的聲音也似被自己的耳朵刻意忽略了,想不起來到底是清脆還是低啞。
這明顯是使用了混淆符之類的障眼法,明明隻是雕蟲小技,自己卻偏偏因為對方是個靈珠境的小弟子,習慣性地輕視,一點不曾防備,所以中了招。
承危真人使勁閉了閉眼,才壓下心頭那股憋氣鬱悶的感覺。
修真者向來講究修身養性,心境圓融,像承危真人這樣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靈域境的天才,更是善於自控,被氣得這般胸口憋悶的情況已是許多年未曾有過。
思凡仙君玩味道,“當真有趣,靈珠境的弟子施展出來的障眼法竟然能有這個功效,我翠屏宗真是人才輩出啊。”
承危真人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來,靈珠境的弟子修為有限,九成施展不出這般功效的障眼法,估計是那“胖竹子”的身上帶帶有什麼與混淆符功能相似的高階法器。
輕聲應道,“師尊要是覺得有趣,弟子便去將此人找出來查問一下。”
查問明白之後定還要再將此人扔去律令樓,治她個擅闖禁地,衝撞師長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