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目光微動,深深看她一眼,忽然說道,“你不錯。”
石韻不解,“嗯?”
渡湘仙君難得誇讚了她一句,“天賦上佳,心思靈活,心性嘛……也有些與眾不同的堅韌執著。”
總是執著於講歪理,且堅決不肯吃虧。當然也有他之前不曾看出的堅韌就是了。
然後又繼續說道,“看在你講了這一大通歪理的份上,本尊也不來多難為你,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你隻將你係的鈴解開就是。”
言下之意是你隻負責把我徒弟哄好就行。
石韻暈倒,說了半天還是要她負責,而且宗主這是不是有點太寵徒弟了,大膽抗議道,“我當初大受打擊的時候也沒人哄,為什麼輪到千羽真人就得……”
渡湘仙君擺手打斷她,“隻憑他是本尊的弟子,便不需多受那些委屈。”
石韻這回算是見識了修/真/界中師徒如父子的真正含義,那是真的能把徒弟當寶貝兒子寵的。
係統勸她,“想開點,在這邊拜個好師父就跟俗世中會投胎一樣,生在富豪家裡就是比普通人有優勢,沒辦法的。”
石韻瞬間理解了那些總是酸富二代的人是怎樣的心情——又酸又氣啊。
嘴唇動動,到底沒敢罵出來,隻在嘴裡含糊嘀咕,“彆人都是草,你徒弟就是寶!身為宗主怎可如此護短。”
不想這麼含糊的嘀咕渡湘仙君也聽見了,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問道,“本尊如此做有哪裡觸犯了門規不成?”
石韻仔細想,認真想,最後還是不得不答道,“沒有。”
就是有點仗勢壓人的嫌疑,不過門規中本就要求弟子遵從師長的教導,所以宗主教訓她幾句再讓她乾點事什麼的都不違反門規。
渡湘仙君,“那就是了,若是本尊身為宗主卻連自己的弟子都不能護著,還辛苦做什麼仙君,當什麼宗主。”
石韻,——
也是哦。
辛苦修煉,曆經千難萬險終於成為飛天境的仙君,又勞心費力地管理宗門,若是付出這麼多最後卻連自己親近寵愛的人都不能多關照一些,那真是不費這個力也罷。
說實話,渡湘仙君剛把她叫來的時候雖然氣勢洶洶,但也沒真把她怎麼樣,還能耐著性子和她講了這麼半天,已經算是寬容大度很給麵子。
她要是再硬要對著乾就真是愣頭青了。
無奈歎氣,宗主可是給她出了個大難題,夏千羽現在看到她就亮雪亮的小劍芒,彆說哄人了,靠近都有危險!
想向渡湘仙君申請點工作安全保障,“千羽真人現在正在氣頭上,一見我就要動手,弟子修為淺,被靈域境的真人打一下恐怕就要受重傷了,就算想去勸慰也有心無力啊。”
渡湘仙君皺眉看她,“本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要推脫?”
石韻連連擺手,“不不不,弟子不是想推脫,弟子就是想著宗主能不能給我件護身法器什麼的,不然弟子真不敢去找千羽真人。”
渡湘仙君沉吟片刻後朝石韻招招手,“說得也有道理,你過來。”
石韻以為他要給自己件法器,不想剛一走近,渡湘仙君就手掌輕揚,一道精純至極,又浩瀚蓬勃的靈力打了過來。
石韻可以在一眾小弟子中稱王稱霸,但對上了渡湘仙君這種修/真/界的頂尖高人卻是毫無還手之力,彆說還手了,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隻隱約聽見係統“誒呀”叫了一聲,便覺得自己丹田猛然一熱,隨後有洶湧澎湃的靈力在經脈中迅速湧動,像摧枯拉朽的巨浪在身體裡衝刷,再然後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石韻感覺自己好似是睡了一覺,睡得特彆香甜,舒服得不知今夕何夕,隻想這樣舒舒服服地睡下去。
在她越睡越香,越睡越沉之際,隱隱有個聲音不停在耳畔提醒,
“彆睡了,你都睡好幾個月了。”
“快醒醒,彆睡了,再睡下去要睡傻了。”
…………
“快醒醒,彆睡了!”
…………
“醒醒吧,再睡下去手下的師弟師妹們要跑光啦!”
聽到她好不容易聚集到手下的師弟師妹們要跑光了,石韻心裡悚然一驚,從睡夢中掙紮而起,“師弟師妹們怎麼樣了?”
係統擦汗,“可算把你叫醒了!”
石韻剛睡醒,還有些糊塗,茫然看向周圍,隻見自己躺在一泓靈氣氤氳的泉水旁,身下是一張淡青色的竹床。從泉水到竹床,再到四周的東西都十分眼熟。
微微睜大眼,“我這是在——在——”
係統聲音沉痛,“沒錯,你現在就在夏千羽住處後麵的那眼靈泉旁邊。”
它剛說完,石韻身後就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你醒了。”
石韻渾身一僵,隨後才慢動作般緩緩轉頭,對上了一張清雅俊美卻又冷冰冰的麵孔。
“千羽真人!!”
這怎麼回事,難道渡湘仙君看透了她想借機坑兩件高階法器的“險惡”用心,不耐煩了,所以乾脆直接把她打包扔給了夏千羽。
問題是她的人身安全問題還沒有解決啊!
石韻用有些驚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夏千羽,主要是盯著他那隻隨時會冒出雪亮小劍芒的手,一邊暗暗調動靈力想要畫符。
不想心思微微一動,體內就有一股強勁的靈力以洶湧澎湃的勁頭衝向她的右手指尖,石韻沒有防備,還按照以前的老習慣,把指尖抵在身下的竹床上,想悄悄地畫符,結果竹床被這股靈力衝擊得四分五裂,稀裡嘩啦就散了架。
石韻剛醒來,動作還不太靈活,且沒有絲毫防備,自然也跟著摔了下去,差點被摔傻,坐在一堆碎竹片裡一臉懵。
係統捂臉,“我剛要提醒你。”
石韻茫然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身周的竹床“殘骸”,喃喃道,“這怎麼回事啊?”
她是在問係統,不過不小心說出了聲。
夏千羽此時看著她的心情頗為複雜,氣惱肯定還是有的,隻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小半年,他就算還生氣,也不至於見麵就亮劍芒了,看她傻乎乎地摔了一下還有點好笑。
沈飛瓊生得身姿窈窕,花容月貌,坐在一地碎竹片中,一臉茫然無辜的模樣也十分招人憐愛,正是夏千羽喜歡的類型。
不過也正是這副模樣蒙蔽了他的雙眼,讓沈飛瓊得以肆意行事,在他麵前裝柔弱扮深情,將他耍得團團轉。
想到這裡,夏千羽眼裡不經意間露出的那點笑意立刻消失,冷冷說道,“你突然進階,體內靈力激蕩,暈倒在路邊,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石韻懵得更厲害了,“這——?”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