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為什麼沒有參加高考?”周棟至今都還記得, 他站在陽台上裝作看風景,卻是在偷偷聽花錦跟女生們談話,花錦說過, 想要考上一所好大學。
花錦在學習上的努力, 他看在眼裡,怎麼都無法相信,她會主動放棄高考。
聽到這個問題, 花錦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謝謝你還記得我。”
周棟端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當年,你是不是……真的被長輩逼嫁,所以才不能參加考試?”
花錦靜靜地看著他:“周棟, 這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說得對。”周棟喉嚨有些發澀,“抱歉, 我不該問這些, 。看到你現在過得好, 我已經安心了。”他勉強笑了笑, “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這幾句話,他終於放下了這麼多年的堅持:“花錦, 祝你餘生安康。”
曾經萌芽的那份曖昧,那份還沒生長便已經夭折的暗戀, 終於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份感情,生於他的年少懵懂,死於他的成熟世故,他暗戀過的那個小姑娘,乾瘦堅韌,有雙美麗生動的眼睛。眼前的她,眼睛仍舊那麼漂亮,但這些年的時光,早已經把她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一份無緣開始的暗戀,就讓它偷偷消逝而去。
周棟放下茶杯:“我的工作還沒做完,該告辭了。”
“我送送你。”花錦跟著站起身,對周棟笑了笑,“祝你宏圖大展。”
“謝謝。”這個有些靦腆的男人,笑起來露出了一顆虎牙。花錦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這個男生曾一臉紅紅地問過她,想要考哪個大學。可是那天她忙著趕回去幫大伯一家割豬草,沒有回答他。
“那個時候,我本來想考醫科大學的。”花錦笑著開口,“做一個帥氣的女醫生,救死扶傷。”
周棟怔怔看著她,良久後也跟著笑了:“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做得很好。”
“我也這麼覺得。”花錦送周棟走到門口,“周棟,再見。”
周棟回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花錦,再見。”
他知道,以後他們不會再見了。
裴宴坐在車裡,看著街頭對麵的花錦與周棟,沒有下車。
助理擔憂地看著他,老板不會生氣吧?直到那個年輕男人往西走,而花小姐卻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他默默送了一口氣。
“你走吧。”裴宴轉頭對他道,“我與女朋友有事,打車回家的費用,我給你報銷。”
“好的。”助理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走。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就看到高傲的老板,走過人來人往的斑馬線,來到了花繡師麵前,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看到這一幕,他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明明隻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他怎麼就覺得甜膩膩的呢?
“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我還以為你被綁架了,沒想到竟然是跟其他男人喝茶聊天。”裴宴走到花錦麵前,握住她的手道,“我的心,涼颼颼的。”
“那你想要怎樣?”花錦仰頭看他。
裴宴紅著耳朵,微微低頭:“我、我要你親一親,才能讓心暖和起來。”
花錦驚訝地看了裴宴一眼,進步很快嘛,連這種撒嬌的話,都說得出來。
“看著我做什麼?”裴宴見花錦盯著自己不動,耳朵紅得快要滴血,“還不快親。”
輕笑一聲,花錦踮起腳親在他臉頰旁:“心口有沒有暖一點。”
“暖了一點點,還有些冷。”裴宴嗓音暗啞,偏了偏頭,“這邊也要。”
“真是拿你沒辦法。”花錦在他另外一邊臉也親了一下,扯了扯他的衣角道,“還在外麵呢?”
裴宴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果然有人偷偷望向他們,他握緊花錦的手,“他們這是在羨慕你有我這麼好的男朋友,走,我帶你去吃晚餐。”
“我覺得他們是在羨慕你有我這麼好的女朋友。”花錦笑哼哼道,“你說是不是?”
裴宴看她。
花錦瞪了回去:“難道我不好,不漂亮?”
裴宴:“……”
“你說得有道理。”雖然她不夠溫柔貼心,但……但確實很漂亮,那雙眼睛仿佛有鉤子似的,天天撓得他心口發癢。
見花錦露出得意的笑,裴宴無奈歎氣:“晚餐我們去吃海鮮,要不要走?”
“要要要。”花錦抱住裴宴的胳膊,“美男與美食豈可辜負。”
吃完豐盛的海鮮大餐,花錦摸了摸肚子,發愁道:“天天這麼下去,我肯定要長胖十斤。”
“胖點好,我看你就是太瘦了。”裴宴捏了捏她手腕,“個又不矮,結果連一百斤都沒有,要再多吃點。”
“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養的豬。”花錦反手捏回去,結果捏到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你有肌肉啊?”花錦撩起裴宴的襯衫袖子,這條手臂有力又不粗壯,肌肉既沒有多得給人攻擊感,又不會像沒力氣的白斬雞。
這是一條……讓人看一眼,就想把衣服全部扒光的手臂。
“你矜持點,這是大街上呢。”裴宴扯下袖子,拉著花錦大步走進車裡,扭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花錦,你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扒男人的袖子?”
“我又沒有扒彆的男人,我自己的男人,看一眼手臂都不行?”花錦乾咳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給看就算了。”
車內安靜幾秒後,一條卷起袖子的胳膊伸到她麵前。
“乾嘛?”花錦扭頭看裴宴,看到了喉嚨上,微微顫抖的喉結。
“我又沒說不給你看,隻是外麵人太多,不方便而已。”裴宴雙眼平視前方,滿臉正直,如果他的臉頰沒有紅,可能更加有說服力。
花錦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裴宴宴,你怎麼這麼可愛,這麼好,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
什麼裴宴宴,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原本隻是臉頰有些紅的裴宴,在聽到這句話以後,整個人都紅了起來。他伸手環住撲在他身上的花錦,抬了抬下巴:“你既然做了我的女朋友,我就會儘力滿足你的要求,這都是小事,你不要撒嬌。”
靠著手臂的溫熱與柔軟,快讓他心跳紊亂了。
“讓女朋友撒嬌,也是身為男友的職責嘛。”花錦把頭靠在裴宴的肩上,“裴宴,你真的很好。”
裴宴偏頭,隻能看到花錦的頭頂以及小半邊側臉:“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花錦輕笑出聲,抱住裴宴胳膊的手,用力了幾分。
司機把車開到花錦住處的小巷外,看清這裡的居住環境,司機有些意外,老板的女友竟然住這種地方?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送她上樓。”
“好的,老板。”司機看著兩人下車,牽著手慢慢走近破舊的小巷,把目光收了回來。
“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帶你去挑禮服。”裴宴把花錦送到樓下,“我表姑婆的壽宴,要辦整整一天,你明天恐怕不能去店裡了。”
“這事我已經跟譚圓說好,不夠之前楊先生說過要去店裡接我,你如果忙的話,讓楊先生過來也一樣。”
“怎麼會一樣,我是你的男朋友,來接你天經地義。”裴宴挑眉,“楊紹最喜歡向漂亮女孩獻殷勤,你離他遠一點。”
“連你朋友的醋也吃?”花錦笑眯眯看他。
“誰吃醋了?”裴宴梗著脖子道,“我這是提醒你而已,你去睡覺吧,我回去了。”
“哎,等一下。”花錦抓住他的襯衫下擺搖了搖,眼波盈盈地看著他。
“怎麼?”裴宴回頭看他。
“晚安吻,不要啦?”花錦眨了眨。
裴宴全身僵硬地愣住,盯著花錦看了一秒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