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書記與同行的同村叔叔已經看到了她,她想過各種可能,沒有想到的卻是他們兩位叔叔偷偷放過了她,還給她留下了幾百塊錢。
那幾百塊錢成了花錦的救命錢,她到了大城市後,才發現什麼都要花錢,全靠著花書記與另一位叔叔“掉”在地上的錢,才撐過最開始那幾天最難熬的日子。
“當年,謝謝你。”花錦站起身,朝花書記鞠了一躬。
“哎,彆彆彆。”花書記被這個變故弄得有些反應不及,他伸手去扶花錦,又想起男女有彆,隻好讓村裡的婦女主任把花錦扶著坐下,他看了看花錦,又看了看跟她在一起的裴宴等人,好半晌才感慨道,“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我都認不出來了。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好。”花錦點頭,把手伸到裴宴麵前,把他的手握住,“這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帶他去見見我外婆。”
花家溝是九村一組,花錦的外婆住在九村四組,兩家離得不遠。農村裡沒有秘密,花錦的父母重男輕女,但是她的外婆卻很喜歡她。花錦小時候,她外婆擔心她吃不好,常把她叫到自己家裡去玩。中考的時候,花錦考了全校第一,那時候全村的人都說,花錦外婆要享福了,哪知道沒多久老太婆就生病過世,什麼福都沒享到。
“要得要得,下午我帶你過去。”花書記有些不好意思,“前幾年村裡修路,你舅舅家拿了上麵的賠償款,把你外婆的墳墓換了個位置,不在原來那個地方了。”
花錦眼瞼顫了顫,點頭道:“謝謝你,花書記。”
縣裡的陪同人員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都感到十分意外。最後還是裴宴的助理團對他們說,他們要在村裡處理些私事,他們與市裡的陪同人員交換了個眼神,隻留了一個與花家溝工作來往比較多的人員陪行,其他人就先行離開了。
上麵的領導離開以後,花書記跟村裡的辦事人員自在了許多,他們看著打扮時髦,皮膚白嫩得能掐出水的花錦,還是有些不太敢認。
“這幾年你的變化太大了,當年你在屋頭的時候,又瘦又黑,瘦得眼窩子都陷進去了……”話未說完,花書記忽然想起,花錦的男朋友還在這,他不該說花錦以前長得醜,於是轉口道,“裴先生,多謝你在外麵照顧我們村的女娃娃。金娃子讀書的時候,成績一直是幾個村裡成績最好的,前幾天我在縣裡遇到她的高中班主任,說她當年如果能參加高考,說不定是上北大清華的好苗子呢。”
這話有些水分,但是花書記見裴宴通身貴氣,還帶著什麼司機、助理、保鏢的,擔心他看了花家溝這樣子,會瞧不起花錦的出身,所以就想幫花錦多說幾句好話。
“我知道。”裴宴笑了笑,“我們家的花花,做什麼事都很厲害。”
花書記裴宴這樣,微微放下了一些心:“按照老規矩,結婚前是要給兩邊過世的祖輩上墳燒紙,金娃子你還記得這些,是好事。”
結婚前給祖輩上墳?
花錦十七歲就離了家,哪知道這些規矩,她剛想解釋她不是要跟裴宴結婚,裴宴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裴宴笑眯眯看著花錦,“等我們結婚時,我們會安排人來接您參加我們的婚禮,還希望您老能賞臉。”
辦公室外,一些看熱鬨的村民還沒走。
“市裡跟縣裡的領導好像都已經走了,投資商還留在這,是不是還要考察一下?”
“那位姓花的女老板人可真年輕,長得又漂亮,好洋氣哦。”
“人家有錢,當然洋氣。”花成國的老婆說話細聲細氣,她撞了撞自己丈夫的手肘,“成國,你覺不覺得,那位花老板的眼睛,有些像金金?”
花成國蹲在曬壩裡,聽到老婆這話:“那哪門可能,金金就算再有出息,也不可能當這麼大個老板。”
“要不還是算了嘛,花成忠想要那些田土,就讓他拿去,天天這麼爭下去,也沒啥意思。我們兒子媳婦都住在縣城裡,農村這種房子,他們也看不上。”花成國老婆看了眼還在罵罵咧咧的花成忠夫婦,“他們兩口子,早晚要遭報應的。”
話音剛落,就見辦公室的門打開,幾位西裝筆挺的高個男士走出來,分彆站在大門口兩邊,這個架勢看起來,很像是電視劇裡的保鏢。
“花成忠,花成國。”花書記走到門口叫兄弟二人,“花老三家裡的宅基地與田土已經交給他們家女娃娃的,你們兩個以後不許再爭,聽到沒有?”
“花書記,金娃子人都不在,你哪門給她的?”
“大伯,誰說我不在?”花錦站在花書記身邊,似笑非笑地看他,“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花成忠嚇得退後兩步:“啥、啥子,你是金金?”
“是啊。”花錦揚起唇角,“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又回來了。”
看熱鬨的村民驚呆了,這是金金?花金金?
花成忠兩夫妻想起自己當年做的那些事,看了眼跟在花錦身後的那些助理保鏢,嚇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我聽說堂哥前段時間跟人打架,傷了彆人的腿?”花錦走下台階,踩著高跟鞋一步步來到花成忠麵前,“這可不太妙,故意傷人是要坐牢的。”
“金金,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你、你……”花成忠麵色發白,“你現在發達了,也不能把我們這些長輩不放在眼裡。”
“哦?”花錦挑了挑眉,輕笑一聲,“長輩?”
花成忠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往後退了兩步。
花錦厭惡地看著夫妻二人,就是這樣貪婪又膽小的兩個人,斷絕了她上大學的希望,甚至還想毀了她一輩子。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花錦轉身對裴宴道:“裴宴,我帶你去四周看看。”
裴宴走到花錦麵前,握住她的手:“好。”走了幾步,他回頭看了眼瑟瑟發抖的花成忠夫婦,眼底冰冷一片。
“金金,有話好好說……”花成忠見花錦與裴宴走遠,想要往前追幾步,卻被職業保鏢攔下。
“這位先生,鑒於你有非法軟禁我當事人的前科,請你不要靠近我的當事人。”戴著眼鏡的助理對花成忠微笑道,“關於其他相關事宜,請您等待法院的傳票。”
法院,什麼傳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