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草驚蛇,杜明沒敢深入調查,所以手裡證據有限。
牟羊可作為人證,當年那個嬤嬤和聞家簽訂的契書勉強可作為物證,要是能找到那位“因女兒喪命而與嗜賭丈夫和離”的真正當事人就好了,她可以證明那個嬤嬤是假扮的。至於那對賣香料的夫妻——他們是不是真的夫妻都不好說——肯定找不到了。天下這麼大,誰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這也能看出幕後人布局時的縝密。
除非把周聞氏抓起來審問,否則這個案子一時間真沒法入手。而一旦抓了周聞氏,那必定會驚動幕後人。如果他們真在宮中有所布置,誰知道當他們意識到暴露了以後,會不會狗急跳牆對皇上展開刺殺。杜明哪擔得起這個責任!
長公主很能理解杜明的為難:“這事到此為止,累你奔波這一場,先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一番。還有你家的小輩,辦事機靈,頭腦靈活,著實不錯,以後就讓他們跟在新樂身邊當差。”當著外人的麵,長公主沒有叫兒子小名。
杜明大喜。不是他徇私,此次跟著他南下辦事的侄女杜月和兒子杜星確實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能正式地調到小侯爺身邊當差,以後的前程不用愁了。
出於忠心,杜明多說了一句:“公主大人,目前我們手裡最有力的證據隻有牟羊這個人證。但說句認真的,這人證其實也不算特彆有力。一句人有相似就能把這事模糊過去了。而沒有證據,一切便隻能算是我們的推測而已……”
就這麼進宮彙報給皇上,是不是不太好?
杜明也忠君,但作為家奴,他更忠府中的主子。
他生怕皇上覺得府裡辦事不利或者危言聳聽。
“無礙的。”長公主輕笑。又賜了一些東西給杜明,杜明就很有眼力勁地告退了。屋子裡隻剩下母子二人後,母子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進宮!”
進宮找哥哥/舅舅去!
雖然現在馬上就天黑了,進宮可以,出宮的時候肯定宮門落鑰了,但沒有關係,大不了今天晚上住宮裡,反正他們母子倆在宮裡都有住處。兩人吩咐府裡準備馬車,正要上車時,平國公回來了,見母子二人一起出門,愣了一下。
“爹,你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去……”顏楚音問。
那當然要一起了!妻子和兒子是要去哪裡玩耍嘛?彆想把他撇開!平國公是騎馬回來的,把馬韁繩遞給迎上來的小廝,然後樂顛顛地上了妻兒的馬車。
等意識到馬車是朝皇宮方向去的,平國公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他在心裡認真反思了一下,最近沒做什麼事情惹公主生氣的啊,沒有嘴賤說公主那件新做的衣服的花色像窗簾布,也沒有因為自己腳底死皮太厚,把公主的護唇膏誤認成護手的,使勁塗抹自己的腳底板,更沒有在被子裡放屁……
公主為什麼要在傍晚著急忙慌地帶著兒子回娘家?
都等不到第二天了?
平國公微微抬了下屁股,悄悄朝兒子挪過去,用膝蓋輕輕撞了兒子一下,然後拚命給兒子使眼色——快救救你的老父親吧,快給你老父親一點提醒吧。
多年的夫妻,抬個屁股都知道對方要放什麼樣的屁。見平國公這副小心謹慎的模樣,長公主是又好氣吧,又覺得好笑,翻了個白眼:“你心虛個什麼!”
平國公看著兒子,大聲說:“快回答你娘,你到底心虛個什麼!”
顏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