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壽:“……”
顏楚音歎道:“就是他再厲害,也不能這麼誇啊。咱得矜持點。”
雙壽是陪著顏楚音一塊兒長大的,知道小侯爺這人脾氣不壞,所以敢開主子的玩笑。雙壽笑著說:“主子,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大小姐是跟著您學的?”
顏楚音給了雙壽一個疑惑的眼神。
雙壽道:“您誇沈解元時比大小姐誇曹公子時還激動呢!”
怎麼不見您矜持一點呢?
顏楚音:“……”
第二日,樓大人按照顏楚音說的找上了賈家。賈家人的第一反應是賈成天又惹麻煩了,十分憤怒,明明半年前他們還寵賈成天寵得不行,這會兒卻一口一個孽障,恨不得要把賈成天打死。樓大人在顏楚音麵前小心謹慎,但在賈家人麵前完全沒必要擺出低姿態,直接叫他們安靜一些,不要妨礙了他們辦差。
白柔柔的女兒如今有個名字叫茹兒。
茹兒聽了樓大人的話後,搖著頭表示不願意離開賈家。雖然她在賈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她本來是外室,之所以被接進來做了妾,是因為賈家需要她照顧賈成天。賈成天在牢裡受了大罪,放出來後又被賈爹打斷了一條腿,如今已是半個殘廢。再加上他的身份也被廢了,再不是正經婚生的賈大少爺,而是一個私生子,他自己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整日裡借酒澆愁。酒喝多了又鬨事,把丫鬟婆子都打跑了。原本疼愛他的賈老夫人如今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的。丫鬟婆子全都找門路離開他的院子了,家裡也沒有給他補齊,這才把茹兒接了進來。
所以樓大人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賈家到底有什麼好待的!
但茹兒卻不這麼認為。
在她看來,賈成天是救她離開青樓的恩人,是她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在自己男人受難的時候離開呢?便是樓大人給她講了好多道理,告訴她說離開賈家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朝廷會管她終身……她仍是咬死了要做賈成天的妾。
這就沒有辦法了。
樓大人擔心這樣子沒法向新樂侯交代,於是把補償給了茹兒,又態度強硬地帶著茹兒去衙門裡解了她和賈家簽的妾書。卻沒想到,前腳剛解了,後腳茹兒就和他們重新簽了。但這些就和樓大人無關了,反正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沒必要去阻止當事人的自願選擇。
樓大人事後向顏楚音彙報了此事,顏楚音簡直無法理解。樓大人以為顏楚音心善,忙說:“您放心,受害者們還有部分補償是按照季度發放的,要是她後麵想通了,打算從賈家贖身,隻要攢上一段時間的銀子,還能夠贖出來。”
顏楚音歎道:“她糊塗啊!”
一邊歎著,顏楚音一邊拿出受害者名錄,找到白柔柔那一欄,在她的名字後麵打了一個勾,表示受害者已經安置好了。白柔柔是十來歲的時候被賣的,賣身契上雖然偽造了戶籍,但每年的受災地都是可查的,對比當年的受災地,就能找到她真正的籍貫。白柔柔的名字後麵就標注了籍貫,是東得省鄂安縣。
當年鄂安縣發生地動,大半個縣被波及,很多村落都整個兒埋了進去。朝廷那邊的反應還算快。但是縣內的路有大部分都被埋了。朝廷需要一邊開路一邊救人,動作就慢了。再加上死於地動中的那些人,屍體沒有及時清理,當地很快就出現了疫病。縣裡的一些在地動中損失較小的村落,因為懼怕疫病,也開始逃亡。整個縣的人都在往外跑。而像這種災地有疫病的情況,災民們就算努力跑到了彆的縣,那些地方也是不敢輕易收人的,災民隻能在野地裡流浪。
“這個地方……東得省鄂安縣……瞧著有些眼熟。”顏楚音說。
樓大人湊過來看了兩眼,說:“最早的那批被買賣的流民,都是來自東得省鄂安縣的,估計您是看多了。”不過那些被買賣的流民,大多數已經死了,白柔柔就算是長命的了,然而也已在上個月病逝,沒有等來這份遲到的公正。
“是這樣嗎……”顏楚音自言自語。
東得省鄂安縣……總覺得他什麼時候聽過這個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