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樂語扔出石子的時候,奎照已經在後退;當路燈破碎的時候,奎照已經後退到後方的光照區域,從未有一分一秒讓自己徹底被黑暗吞沒。
奎照沒有前進,反而後退的緣由,樂語一清二楚——因為奎照很清楚,在黑暗中他絕對不是藏劍者的對手。無論是救奎念弱,還是抓住兩個刺客,奎照都要首先保證自己的戰力處於碾壓優勢,否則隻是送人頭。
但話雖如此,奎照此時此刻還能做出理智的判斷,不為憤怒擔憂之類的情緒所乾擾,也讓樂語認清楚自己和奎照的差距——不是技術上,而是心靈上,他們的差距之大,相當於連臟話都不會說的小學生和祖安八年爹媽仍在的老菜鳥。
黑暗的街道恢複了靜謐,奎照站在光照的邊緣裡一動不動。兩分鐘後主乾道出現了兩個提著燈籠的巡刑衛,他們看見奎照的人影也不敢往前,大聲問道:“誰在哪裡?”
奎照往後一勾,血光化爪卷走了巡刑衛的燈籠,甩入前方的黑暗中,啪的一聲在地上摔破,正在發光的充能輝石在地上滾了幾圈,將這片區域重新照亮。
道路上空無一人,隻有虛弱的奎念弱靠著大樹躺坐在路旁。奎照箭步一跨來到她身前蹲下來看了幾眼傷勢,轉頭喝道:“去找一輛三輪車來!”
被奪走燈籠的巡刑衛按捺不住怒氣想說什麼,然而旁邊的巡刑衛卻是按住自己這個作死的同伴,辨認出奎照那顯眼的長辮,恭敬說道:“是,我們這就去。剛才的光爆彈是奎副司長你點燃的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有,通知你們提刑司的人過來,這裡發生了命案。”
“命案……”雖然隱隱有所預料,但聽到富人區這邊發生命案,巡刑衛也深知這次遇到麻煩了,歎氣問道:“請問是誰死了嗎?”
“你們提刑司司長,董衡。”
兩名巡刑衛紛紛一愣,旋即臉色發白,撒腿狂奔跑去最近的提刑司分部。他們倒不是急著為司長查明案情,而是想將更多人拖進來——這種大事,他們兩個根本擔不起!
“爹……”奎念弱聲音微弱地喊道。
“如果你將狼鷹拳入門,又豈會被人抓住?”
奎照的語氣生硬得跟冷鐵一樣,不過他卻是將發光耀石撿過來照著奎念弱,蹲下來醞釀了一會,指尖泛起無形光暈,按住奎念弱的傷口上輕輕一抹,奎念弱痛得悶哼一聲,但她剛才仍在滲出鮮血的傷口頓時被止住了。
治療戰法,奎照也學過。或者說,曾經在臨海軍上過前線的人,就沒幾個不會治療戰法——不需要跟醫官那樣精通活死人肉白骨,隻需要會止血,那你和你戰友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幾率至少增加一倍。
奎念弱弱弱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奎照看了看奎念弱的衣物,發現她的左胸前的衣物已經被刺出一道小小刀痕,心裡生出憤怒的同時,也升起一絲寒意。跟董衡商量時猶豫不決的想法,現在也有了決斷。
“一群遮掩身份的老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