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shu ,最快更新你有種就殺了我最新章節!
多年以後,當晨風大企業家荊正堂動筆起草自傳的時候,準會想起那一趟參加葬禮的炎京之旅。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當他和妻子霏微乘坐「星刻-炎京」特快火車抵達炎京,從火車停下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逃離鐵板燒的座位以及宛如蒸籠的車廂,汗流浹背地湧入炎京崇聖站。
那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更是一個還沒有空調的時代。
幸好車站裡有小商店,裡麵最多的冰鎮飲料自然是蒸汽商會生產的「五花可樂」,而且用的是晨風特彆少見的琉璃瓶包裝,喝完必須將琉璃瓶放回去。
雖然蒸汽商會的琉璃製品早已通行輝耀,價格低廉得連乞丐都可以用琉璃碗討飯,但小商店居然用琉璃瓶裝飲料還是忍不住令荊正堂暗暗吃驚——炎京人已經有錢到不會偷琉璃瓶了嗎?
荊正堂其實並不愛喝甜的,但太陽實在是太火辣,當一口冰飲沿著喉嚨涼遍全身,荊正堂頓時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環視一周,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氣,然後連連咳嗽起來。
“不愧是炎京,就連空氣都彌漫著工廠的香甜……”荊正堂揉揉鼻子,旁邊霏微拿出手帕先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再去擦荊正堂的汗。
相愛多年,雖然霏微私下脾氣依舊很差,但在外麵絕對不會讓荊正堂丟臉。
兩人拾掇完畢便去排隊出站,出站前還需接受身份檢查。排到荊正堂的時候,他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身份證明:兩頁四折頁的證件,正麵首頁印有「輝耀居民身份證」,下麵是持證人的所在地、姓名、性彆、出生日期、本籍、編號、頒發日期,以及當地巡刑司蓋印的印章,後麵三頁登記了他的職業、黑白照片、父母子女、行程等信息,幾乎囊括了他的所有個人信息。
雖然還有很多人沒有辦理身份證,畢竟黑白照片是一個巨大的門檻,但身份證明與火車使用權掛鉤,特彆是到炎京的火車,沒身份證是絕對不可能上車的,因此荊正堂兩夫妻早早就辦理好身份證,不惜花費高價去星刻郡唯一一處可以自費拍照的「一瞬永恒」照相館拍下他們的照片。
甚至還順便用照片辦理了結婚證,他們的結婚證是晨風區第一張結婚證。這是荊正堂這幾年來花的最值的一筆錢,僅次於他對星刻白夜的資助——霏微為了這張證件開心了好幾天。
如果不自費的話,等巡刑司的照相館慢慢排隊,哪怕蒸汽商會已經儘可能加大照相機的產能,但至少要再等一年。
由此可見,現在能有身份證件的,要麼是在巡刑司那邊有關係,要麼是有鈔能力。
“荊正堂,荊霏微……”
巡刑司人口監察部的黑衣乾員瞥了一眼他們的身份證,一邊登記一邊問道:“來炎京有什麼事嗎?簡單說一下就可以了,探親,工作,觀光?”
荊正堂遲疑了一下:“接受了朋友的邀請,來見他一麵。”
“那就是探親,你最多隻能逗留三十天。一旦超過三十天,正規旅店不允許繼續接受你的入住,當你選擇火車等國家交通工具離開,也需要說明自己為什麼逗留時間超出。但如果你找到工作,可以拿著工作場所給的證明去最近的巡刑司將暫住時間延長至一年。”黑衣乾員嘴皮子像銃械一樣嘩啦啦說出一大段提示,在身份證第四頁的「行程」裡寫上今天的日期,然後拿出印章在手寫日期上麵重重印下紅色的「30天」。
“沿著通道往前走,看路牌指引離開。”
荊正堂低頭說道:“謝謝,辛苦您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遞出一張印有「輝耀人民銀行」的紫寶票。
其實輝耀早就有金行,譬如東陽的銀血金行,晨風的臨海金行,蒼藍的獵人金行……但金行往往是當地資本家、世家、官員的所有物,而金行的主要服務對象也是當地居民。雖然也有紙質貨幣,但更多時候是需要‘刷臉支付’,得人票合一才可以給錢,各區之間的交易還是得通過金圓和散錢。
炎京自然也有銀行,是朝廷戶部開設的通商銀行,但是在女皇登基改革後就變成了人民銀行,而得益於工部侍郎顏伊創造的新防偽技術「聖光印記」,人民銀行流出的寶票可以通過最簡單的方式檢查證偽:曬太陽。在太陽底下會浮現刺眼亮光的寶票為真,否則為假。
這種防偽技術在本時代幾乎無法破解,而且據說還是利用了鎮國神器「聖劍輝耀」的權能,更彆提目前朝廷權威空前鼎盛,有連續三年豐收的糧倉作為寶票兌換的底氣,因此聖光寶票一經推出,便獲得無數百姓信賴。
寶票分為金紫藍黑四種,黑寶票1錢,藍寶票10錢,紫寶票100錢,金寶票1000錢,金圓不再作為常規貨幣。
在這個一口家庭隻需要十幾錢就能一天三頓吃好喝好的現在,一張紫寶票的價值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黑衣乾員在收走紫寶票後,臉上的疲憊和冷漠儘去,露出笑容說道:“沿著通道出去就是歡迎大廳,如果有人接你,肯定會在那裡等你們。如果沒人接待你們,繼續出去就是公交車站,我推薦你們坐11號車直接到達射陽大街,那裡是炎京市中心,旅館酒樓很多,雖然不便宜,但絕對不會坑騙外區人。”
老實說,光是這一句‘不會坑騙外區人’就已經價值一張紫寶票。要是不小心住進那些黑心旅館,被騙錢倒罷了,這場旅途惹了一肚子氣才是最虧的。
荊正堂再次道謝,牽著霏微的手沿著通道前進,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幅巨大的「炎京歡迎你」的牌匾。
這時候霏微戳了戳他的腰窩,指了指大廳裡一處掛著旗子服務台,隻見旗子上寫著:「持有告彆邀請函的客人請來此處登記。」
服務台裡居然坐著一位藍黑乾員,三位黑衣乾員,不明真相的旅客們都暗暗側目,心裡對‘告彆邀請函’產生了各種幻想。
霏微盯著荊正堂,荊正堂輕輕搖頭,牽著她背著行李快步離開了歡迎大廳,來到人頭湧湧的公交站台,排隊坐上11號車,在搖搖晃晃中迅速進入主城區。
途中,荊正堂看見窗外時不時就有穿著疾刀靴的人穿過,幾分鐘間已經不下十幾人,忍不住說道:“疾行者也太多了吧。”
“外區來的?”
坐在他前麵的短發女子饒有興致地回頭說了一句,但旋即就笑著解釋道:“我沒彆的意思,但外區人往往會因為這裡疾行者過多而產生誤解,其實他們沒那麼危險。”
“不危險嗎?”荊正堂問道:“他們的速度比車還快,還敢在路上隨意穿梭。如果一不小心互相撞上,手手腳腳斷裂倒還好說,但一旦身體甩出去受到撞擊,內臟會被動能震成肉糜,直接七孔流血死在路上,甚至可能因為撞到頭,頭像冬瓜一樣炸開……我見過不少死在這上麵的人,死得很難看。”
“雖然他們看起來是到處穿梭,但其實還是遵守一定規則,隻能在公路上飛馳,絕不能跑到人行道上。”短發女子說道:“而且想要購買民用疾刀靴,就必須經過一定培訓並且得購買頭盔上路,不然被巡刑司交通部的人抓到,會直接沒收疾刀靴——那是普通人無法承受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