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直接承認他愛她?
又或者什麼都不說?
不,那樣一定會徹底失去她,會淪落到比第二世更加淒慘的地步。
那種求而不得的痛苦他不想再嘗一次,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肯承認,即便沒有記憶、即便魂魄殘缺,第二世那個可憐懦弱的失敗者也是他。
他不能再失去她,尤其在享受過幾天歡樂的日子之後,他更加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會是什麼樣子,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他勉強隻有
兩條路,一條名為痛苦,另一條更加痛苦。
而停留原地不做選擇,意味著永恒的失去。
他動了動慘敗乾裂的嘴巴,卻隻發出了極為輕微的聲響。
他的身體出了些問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無比痛恨這具孱弱多病的身體,尤其是現在。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被這孱弱的身體控製著無力地咳了幾下,他本想胡亂擦幾下等這陣過去就向她坦白他的心意,隻是喉頭腥甜的味道、連帶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的疼痛說明一切沒那麼簡單。
這是要發病的前兆。
他撕心裂肺地咳著,明明幾息之前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手帕遮掩不及,血跡汙損了她天水碧的羅裙,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反應。
木婉青有些呆,眼見著他想說些什麼,問題的答案近在眼前了,結果他卻忽然咳得撕心裂肺。
當即她顧不上許多扶住他,不讓他在劇烈地咳嗽中摔倒,劇烈的咳嗽聲引來了守門的花桂。
花桂臉色焦急地跑進來,“主子,你又發病了,我去請王大夫來……”
說著,就要往外跑。
“站住!咳咳……咳咳咳……我沒事……咳咳……
不用請,你去外麵候著,帶上門。”
溫七的情況似乎真的平穩下來,至少不咳了,隻是臉色依舊蒼白,被血色染紅的唇角一襯,顯得更白了。
他看向木婉青,眼裡不再是充滿絕望和悲哀的破碎感,反而多了其他更為厚重更為溫和也更為複雜的情緒。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兩人恢複了麵對麵的姿態。
木婉青看向他,也不再是一開始徹底平靜冷漠的模樣,眼裡多了幾分擔憂,幾分茫然,當然冷靜和理智依舊占據主導地位。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得到還是失去都早做好了準備。
痛苦和難過隻是暫時的,一切都將過去,生活還會繼續。
“你想要的答案,我給你,我不會欺騙你,你放心。”
這句你放心,先是由她說出,現在又輪到他說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深深愛上了你。”
木婉青被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模樣震撼住了,遠超過這句話本身帶來的震撼。
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就送出珍貴的、具有定情含義的玉簪……
但這時候,溫七腦海中浮現的,是第一世時兩人初遇時互相驚豔的模樣,是第二世時沒有記憶的他偷看那個小女娃的模樣,是這一世她出現在院子裡透過窗紙朝他看來時的模樣……
他並沒有說謊,每次初見,他都會愛上她,比從前更愛。
“所以,我後麵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開心,是想,”
他漂亮的唇角被鮮血染紅,仿佛吸人精氣的妖精一般,輕輕吐出那個輕柔至極的答案,
“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