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梁邵遇襲失蹤的消息傳到京城,剛開始還隻有幾人在私下裡揣測安平公主是否是克夫命,三人成虎,沒過幾天,全京城都開始流傳安平公主是克夫命的謠言了,至於到底是不是,沒有人會去管的。
真相,那又是什麼?
正當所有人在暗中嘲笑安平公主時,一道賜婚的聖旨突然震驚了眾人。
謝王府世子爺尚了安平公主,婚期定在三個月後!
那可是謝斐謝世子啊,雖然謝世子沒有官職在身,也不慕權勢,但是那可是世襲罔替的爵位啊,再說謝斐長的溫文爾雅,文采風流又沒有側室通房,在京中可是一等一的良人。
這是那崛起於鄉野之際的梁邵完全沒法比的。
京中貴女們聽聞此消息後,不禁恨的牙癢癢,甚至聽說還有人一病不起了。
收到賜婚聖旨的時候,謝王妃氣的七佛升天,她立馬換了衣裳就要進宮去問問自己的親弟弟,自己到底哪點對不住他,他要這麼害自己的兒子。
冷靜的謝王爺到是看出了點眉目,自己兒子毫不驚訝的接過聖旨時,他就有了一絲預感,趁妻子換衣裳之際問出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他自己去求的賜婚。
謝王妃知道此事後,更是氣的肝疼,她讓謝斐和自己進宮去退婚,卻被謝斐一句“非卿不娶”給噎住了,看兒子一臉認真的表情,最終隻好不了了之。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躺在精致的雕花床榻上的息雯動了動白皙的手指,秀氣的娥眉輕蹙了下,她粉唇輕啟低低哼了兩聲,卷翹的睫毛也微微抖了抖,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聽見她的低吟,守在床邊的秋月走過來掀開了帳簾,低聲喚道:“公主可是醒了?”
息雯下意識的點點頭,張嘴說道:“我有些口渴。”許是許久未曾說話,她的嗓音沙啞的厲害。
“公主稍候片刻,奴婢這就給您倒杯溫水過來。”秋月先將帳子掛起來,然後扶著息雯坐起來。
這時候,冬菱端著白瓷藥碗從屋外進來,看到九公主靠在床頭,驚喜的道:“公主您醒啦!”
聽見冬菱的歡呼,秋月笑道:“是呢,你好生服侍公主,我去派人通知皇後娘娘。”說著她便轉身朝外走去。
“是。”聽到秋月的話,冬菱歡喜的應了一聲,將藥碗遞給息雯。
息雯接過藥碗,黑乎乎的藥湯散發出苦澀的中藥味,迎麵撲到她的臉上,她麵色從容的一飲而儘,冬菱一邊遞過手絹,一邊問道:“公主,要來點蜜餞嗎?”
“不用了。”息雯搖搖頭,臉上是溫煦的笑意,可是她的眼底卻平靜無波。
自出生起,自己就和各種藥湯為伴,十多年過去了,不管是舌頭還是鼻子,都早已習慣了這種味道,對旁人來說苦澀異常的湯藥,於她已經和一碗清水無異了。
蜜餞,也隻會越吃越苦。
秋月到了整整兩杯水給公主,她才終於止了渴,屋外傳來宮女恭敬的聲音:“參見皇後娘娘。”
下一刻,息雯就看見雍容華貴的母後從屋外走了進來,她的心裡沒來由的湧上幾分委屈,鼻子一酸,那眼淚就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嬌聲喚道:“母後……”
皇後看著女兒梨花帶雨的小臉,再顧不得皇後的儀態,心疼的疾步上前,一把將息雯摟進懷裡,輕撫她消瘦的後背:“不哭不哭,母後的乖女兒。你一哭母後的心都疼了,有什麼委屈就給母後說,母後讓你父皇給你出氣。”
聞著母後身上熟悉的香味,息雯才漸漸止了眼淚,她知道父皇母後十分疼愛自己,可是她享受著公主的待遇,卻不能負起作為大齊公主的責任,從小就讓父皇母後擔憂操勞,兩年前的相親宴更是把皇家的顏麵掃地,好不容易定了親,如今梁邵卻又不知生死……
“母後,對不起,我給皇家抹黑了,也許我真如外界傳言所說是克夫……”息雯窩在皇後懷裡,像個孩子般蜷縮著,蒼白的小臉上籠罩著一層憂愁。
“渾說!”皇後憐愛的拍著女兒的肩膀,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慈愛的寬慰道,“彆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好好把身子養好,三個月後母後的小棉襖就要嫁人了。”
息雯眼角還閃爍著淚珠,聞言她欣喜的抬起頭看著皇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母後,梁邵將軍回來了?”
看著女兒一掃往日沉悶之色,因為激動,慘白的小臉上甚至有了幾分紅暈,皇後心頭對梁邵更加不喜了,他失蹤不要緊,卻讓自己女兒平白惹了一身騷,隻是看女兒這副模樣,想來她對梁邵還有念想,依她執拗的性子,在沒看到梁邵屍體前,怕是不會答應嫁給謝斐。
息雯看母後陷入沉思,猶猶豫豫的小聲喚道:“母後?”
皇後看著女兒眉眼間的翹楚病容,對她之前的問題一笑置之,拍了拍她的手,道:“瞧母後都高興的忘了,你剛醒來就說這麼多話,身子受不住了吧。母後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萬事都有父皇和母後,你乖乖等著做新娘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