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拍了不少小成本文藝片,儘管拿到影帝,卻因片方違規參獎導致國內零宣傳,觀眾根本不
認識他。
後來依靠商業片轉型,成為彆人口中的“票房收割機”,但愛看商業片的觀眾大都不喜文藝片,尤其不知所雲那種,因此他以前的電影仍舊乏人問津,視頻網站不買也在情理之中。
“好看嗎?”
“還行吧,比《四水歸堂》強,雖然挺壓抑的,至少能看懂劇情。”
賀思嘉將礦泉水擱在桌上,推了把椅子過來。
吳臻挑眉,“你還看了《四水歸堂》?”
“看了啊,催眠效果特彆好。”說到這裡,賀思嘉想起吳臻的忽悠,“你以前不也是童三民那種表演方式嗎,上回還騙我說這樣拿不到影帝。”
“我沒說拿不到,隻是很難,一旦和有星光的演員競爭就會處於劣勢,尤其在國內。”吳臻半點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心虛,擰開瓶蓋說:“《四水歸堂》能拿獎是因為我足夠出色,那年又是電影小年,撿了個漏。”
賀思嘉一窒,哂笑:“都不知道說你太自信,還是太謙虛。”
“實話罷了。”
賀思嘉坐下來,見屏幕上已經在播放片尾曲了,便問:“想不想重溫舊夢?”
“用不著,這電影我從來沒看過。”
“為什麼?”
吳臻喝了一口水,神情淡漠:“拍攝經曆不太愉快,不想看。”
賀思嘉頓時來了精神,催問緣由。
吳臻輕掃他一眼,不急不緩地說:“你知道安星河是誰演的吧?”
“廢話,誰不知道他,之前還和我競爭A家代言,找了一堆水軍黑我。”
安星河的飾演者叫王途,童星出身,角色廣為人知,拍《一船清夢壓星河》估計意在轉型。但對方至今還在跟賀思嘉競爭資源,明顯轉型失敗,隻是作為流量界前輩,王途人氣雖有滑落,咖位仍比賀思嘉高。
“那時同性戀婚姻法還沒通過,王途又是童星,選擇拍同誌片非常冒險。他自認犧牲很大,希望收效最大化,絕不允許被彆人搶了風頭。”
吳臻當年就看得很明白,隻是年輕氣盛,不肯妥協,如今再提起,語氣相當平靜:“可他演了太多粗糙爛製的劇,靈氣被嚴重消磨,在戲裡壓不住我,就聯合其他演員排擠我,當時沒人陪我走戲,隻有導演願意教我。”
王途甚至想換掉吳臻,可導演是吳臻中影的老師,堅決不同意。
“太小心眼了吧?”賀思嘉本來就討厭王途,這會兒更是嫌棄,幸災樂禍地說:“他多半很後悔,現在見你是什麼反應?”
吳臻的資源王途已經夠不上,可若圈內有大型活動,兩人還是有機會碰麵的。
“沒注意。”
“哈哈,肯定是避著你了。”
賀思嘉正琢磨下次活動要和吳臻一起,瞧瞧王途的熱鬨,忽然聽見一聲異響,眼前霎時一暗。
“停電了?”他站起身,說要去拿手機,卻不小心被拖鞋絆了下,正努力維持身體平衡,一雙手扶在了他腰間。
吳臻輕聲
提醒:“小心。”
隔著睡衣,賀思嘉能感覺到對方掌心傳遞的溫度,腰側皮膚隱隱發熱,他回頭看了眼吳臻,卻隻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輪廓。
吳臻很快鬆手,賀思嘉兀自站了會兒,又坐了回去。
“你不是要拿手機?”吳臻問。
“我改主意了。”
賀思嘉合上電腦,沒了熒幕投射的微弱光線,室內徹底陷入黑暗。
他側身麵朝吳臻,蹬掉拖鞋腳踩在椅凳上,抱著膝蓋說:“趁現在沒電,咱們來聊點刺激的話題,敢嗎?”
吳臻無聲一笑,“聊什麼?”
“和討厭的人拍吻戲會惡心嗎?”
“不會,演員的任務就是完成角色,拍戲時身體隻是表演的工具。”
賀思嘉沒料到這種問題吳臻也能給他上教學課,暗自撇了撇嘴,他想起沈夢和安星河數次激烈的親吻,乾脆再直接一點,“你們有舌吻嗎?”
吳臻沉默一瞬,“沒必要做到那一步。”
“那床戲呢?”
“你想問什麼?”
賀思嘉不自覺壓低聲音:“你硬了嗎?”
這一次,吳臻沉默的時間更長,“你哪兒來的無知問題?拍床戲大多靠借位,就算雙方同時赤/身上陣,也會在關鍵部位纏膠帶,周圍十幾台大燈烤著,還隨時有人幫你調整姿勢。”
賀思嘉閒閒地說:“我又沒拍過,而且假戲真做也不是沒有。”
電影中一共兩場床戲,演員不論神態或肢體反應都非常真實,哪怕賀思嘉對男人沒欲/望,看片時也不免為鏡頭中滲透的性張力感到耳熱。
加上他跟吳臻現實裡認識,更容易代入情景,賀思嘉越看越不自在,後來直接給拖過去了。
吳臻嗤笑,“正經電影誰會假戲真做?”
“我可聽說有的演員拍完床戲就崩潰,還有些人在鏡頭下更容易興奮。”賀思嘉故意挑釁,“誰知道吳老師有沒有奇怪的愛好?”
“打聽得這麼細,你想拍?”
“我才不拍同誌片。”
吳臻分明指的是床戲,見賀思嘉反應頗大,稍稍一頓:“排斥同性戀?”
“那到沒有,隻是同誌片風險太大,先不說過審艱難,就算上映也沒幾個票房,一旦拿不到獎,白白浪費幾個月時間。”
“不錯,我花了好幾年才想通的事,你現在就明白了。”
“吳老師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嗎?”
賀思嘉提問時態度隨意,可問出口就莫名在意,哪怕吳臻的回答暗示明顯,他還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有,或者沒有。
但吳臻並未如他的意。
下一刻,賀思嘉聽見衣料窸窣聲,或許是黑暗放大了感官,他直覺吳臻此刻離他很近。
果然。
吳臻的聲音似響在耳畔:“是,因為我沒興趣跟你討論我的性/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