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在羅霄肩膀上的半截斷刀表麵覆蓋的厚厚血痂砰然炸開,顯露出森寒刀鋒,更驚人的是刀鋒邊緣迸發出一圈刺目白芒。
嚓!刀鋒切入皮肉,鮮血四濺。
飛濺的鮮血糊住羅霄左眼,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襲來,更恐怖的是一股鋒利的氣息順著傷口竄入經脈,令他半身如遭雷殛,瞬間麻痹。
“刀氣奧義!”
羅霄瞬間明白那圈白芒是什麼,在對手猝然爆發的巨力與劇痛之下,羅霄身體如同一張弓,被一點點壓彎,但一雙手仍死死扣住刀杆,不使刀鋒繼續切入對機體造成更大破壞。
二人身上爆發出的元氣與元力激得火把在地上骨碌碌滾動,火光明滅間,映照著兩張相距不過尺許,布滿汗珠的扭曲麵孔。
崩山熊幾乎氣瘋,自己堂堂一個玄武士,竟被區區一個武者逼成這個樣子。他不顧傷勢,強行催動全部元力爆發刀芒,本意是想一擊劈殺羅霄,但沒想到這小子不但肉身強橫,臂力更是驚人,在他如此爆發之下,刀鋒入肉寸許便被卡住,而他重傷之下難以為續,一時間竟成膠著之勢。
羅霄大口喘息,每一次喘息,肩頭傷口都飆射出一溜鮮血,不過十數息,就將半身染透。借著這十數息緩衝,羅霄也終於憑著丹田內已經轉化了小半的元力把在體內亂躥的刀氣消融掉,麻痹的身體才算恢複知覺。
這一刻,羅霄無比慶幸,幸虧他使了一計驅虎逐狼,不但借崩山熊之手乾掉一個潛在敵人,更使得崩山熊身受重創。可想而知,如果崩山熊在全盛狀態下,隻要再催發一道刀氣,他就得任人魚肉了。
武士,哪怕是野武士,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都不可小看!
重新掌控身體的羅霄深吸一口氣,看都不看不停飆血的肩膀一眼,麵肌因劇痛而抽搐,但眼神卻一片清明,死盯著崩山熊,一字一頓:“崩山熊,看來你不行了。那麼,結束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令崩山熊毛骨悚然,這一刻,他竟然生出如果不拚死反擊必定身死的巨大恐懼感。此時崩山熊一足斷,一足支撐,雙手又要控刀,唯一能夠動用的貌似隻有……崩山熊狂吼一聲,上身前俯,竟以額頭狠狠撞向羅霄。
以崩山熊玄武士的強橫肉身之力,額頭又是人體最堅硬部位,如果羅霄麵門被撞個正著,絕對是鼻塌骨碎,眼珠爆出的淒慘結果。
“就等你送人頭了!”羅霄大喝聲中,低頭朝左小臂一碰,再抬頭時,嘴裡竟咬著一把蛇形匕!匕首尾端咬在兩排牙縫間,而閃耀著刺目寒光的匕尖,正正對準一頭撞過來的崩山熊!
崩山熊雙目圓瞪,亡魂皆冒,然而二者距離實在太近了,崩山熊又是力量型而非敏捷型武士,除了眼睜睜撞去,根本無法挽回。
噗!嗷!
武士豁命一撞,力道何等凶猛,以至於半尺長的匕刃儘數戳進崩山熊腦袋,隻留下一個刀柄在額頭。
崩山熊嘶吼戛然而止,怒目圓睜,整個人動作定格。
羅霄慢慢鬆開嘴,活動了一下發麻的下巴,用手背抹去額頭汗珠及糊住眼睛的血跡,然後伸出一指在刀柄處輕輕一點——嘭!崩山熊巨人似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下,激起一陣煙塵。
“他娘的,終於都乾掉了!”羅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看著滿地狼藉的院子,輕歎了口氣,心裡明白,這個住了快三年的窩,今後再也回不來了。
就在羅霄取回蛟鱗,收拾現場時,距此不過百步的一棵大樹上,一個戴鬥笠的黑衣人目光灼灼盯著羅霄的身影:“居然還有這麼多蛟鱗,更有瞬斃五階武者、反殺玄武士之力,還有最後那一招神來之刃……羅霄啊羅霄,看來你身上的秘密真不少……可惜,這愚蠢的彭大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倒成了這小子的脫身契機,否則定能逼出他更多秘密。”
驀然,鬥笠黑衣人若有所聞,轉身看到一隊巡騎正從城門方向飛馳而來,火光點點,人影幢幢,不斷接近。
鬥笠黑衣人低聲啞笑:“很好,試探得差不多了。羅小子,後會有期。”縱身躍下大樹,隱入草叢中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