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手順著羅霄的目光看去,臉色一變,目光猙獰:“小子,本想放你一碼,顯然你的運氣不好——給我過來!”
馭手梢鞭一甩,發出劈啪的淩厲破空聲,卷向羅霄脖子。
羅霄手掌一翻,蛇形匕倏現,格擋住鞭影,梢鞭擊中匕首,如蛇般纏繞數圈,陡然繃直,一股強橫的拉拽之力從鞭子傳遞到匕首,再傳遞到羅霄手掌、手臂,直至帶動羅霄身體朝巷牆撞去。
羅霄身體騰空,飛到半途,足背一勾牛車的車轅,頓時刹住衝勢,同時棄匕揉身而上,一記手刀切在馭手執鞭的手腕,鞭子脫手。
馭手驚而不亂,左手伸出,屈曲雙指,直插羅霄眼珠子。
羅霄不躲不閃,頭一低額頭撞向馭手雙指。馭手顯然也是練過指功的,但如何及得上伐毛洗髓加百年肉靈石鍛體後的羅霄強橫防禦?連槍尖都破不開他的肉身,更何況區區肉指。
哢嚓一聲,馭手二指俱折,悶哼聲中渾身氣力一泄。羅霄順勢以緘腕技控製住馭手右腕,單臂叫勁將馭手舉起,像扔沙包一樣重重砸向巷牆。
轟!巷牆如蛛網般裂開,馭手被震得嘴角溢血,反彈跌撲,拚命扭動想把手臂從羅霄控製中滑脫。然而落入羅霄這樣專精擒拿的準武士手裡,除非實力比他高出一個大階,如武士或戰士這樣的級彆,否則不要想掙脫。
羅霄牢牢控製馭手臂腕,繼續像打鐵一樣掄著馭手往地上猛砸。一下、兩下、三下……每砸一下,馭手口中就像噴泉似地飆血,不過三五下,全身淋漓儘赤,一隻手臂也被擰折成麻花狀……
雙方從交手到結束,不過七八個呼吸,由於小巷偏僻,一時半會未驚動旁人。而先前還蠻橫凶狠的馭手便被廢掉一臂,內腑重創,全身骨頭都不知斷了多少根……羅霄之所以下手如此凶狠,一是馭手酒桶藏人在前,意圖滅口在後;二是在交手時馭手蒙臉頭巾震落,露出一副高鼻凹目焦須的典型突勒人的麵孔。
羅霄對突勒人尤其是突勒戰卒(相當於武者)十分了解,在突勒語中,“突勒”的意思就是“狼”。突勒人天生就有狼性,凶殘狡詐。而且身處的環境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草原綠州極少,幾乎沒有什麼天地靈氣。所以他們的修煉體係是以煉體為主,內修血氣,實戰升級,故稱之為“戰士”。
與突勒戰卒(戰士)交手,一旦搶得先手,就要趁勝追擊,不把對手打得動彈不得,徹底失去還手之力,絕不能放手,否則必遭反噬。就像屠狼或打蛇,絕不能手軟。
羅霄拾回蛇形匕,再用堅韌的牛皮梢鞭把突勒馭手捆成粽子,然後才跳上牛車,一拳轟下,那傾倒的酒桶嘩啦四分五裂,露出一張昏迷狀態的熟識的臉——易水城守之女,程飛鳳!
羅霄愣住,旋即想起什麼,反手一記肘錘狠狠撞擊另一個巨大酒桶,酒桶哢啦裂開一個大窟窿,一張圓圓的大餅子臉聾拉掉出,隨著搖晃的酒桶懸晃搖擺……
……
半個時辰後,時運客棧,某個客房。
“你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
兩聲驚呼之後,兩個女子慌裡慌張檢查衣襟感受身體情況。
正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羅霄一口茶水含在嘴裡差點沒噴出來——程飛鳳這樣做倒還能理解,但那“門板女”也做這相同的動作……
羅霄把茶水強咽入肚,將茶杯不輕不重往桌麵一頓,發出“篤”地響聲,借以提醒二女:“不用慌,這裡就是你們住的時運客棧,你倆的房間在隔間,這是我的客房。至於我是誰……隻要飛鳳小姐不太健忘,就應該記得。”
大概自檢一切正常,二女終於平靜下來。
程飛鳳咦了一聲,仔細看了羅霄幾眼,驚訝道:“是你!你是那個……紅鯉堂的黃帶弟子!”
本草堂之事距今不過一個多月,程飛鳳當然不會忘記,剛開始醒來時發現自己與表妹都躺在床上,自然驚慌,等確定安全平靜下來後,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羅霄。
羅霄含笑點頭,本郡各城修武堂弟子互相之間一般不會稱呼對方是“某某城修武堂弟子”,而是習慣用代稱。比如燕山修武堂的堂徽是大雁,代稱是“鴻雁堂”;岫岩修武堂的堂徽是孤峰,代稱是“孤峰堂”;而易水修武堂因那獨特的紅瓦如鱗,加上本堂徽章為魚龍,故而被其餘二城修武堂弟子稱為“紅鯉堂”。
門板女一下燃起熊熊八卦之火:“表姐,你認識這小子?怎麼認識的?一個月前他居然還隻是黃帶弟子?”
程飛鳳丟跟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壓根不理。
確定身份,消除敵意,羅霄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自己為何來到這白草城,以及如何發現她們並出手解救的來龍去脈。
二女又是後怕又是感激,一齊向羅霄襝衽行禮致謝。
“感謝羅兄相救之恩,待返回易水,必有厚報。”程飛鳳心下感慨,沒想到當初偶遇的一個少年,竟成為自己脫險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