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啊!這兩個家夥是吊靴鬼附身麼?這樣都能追上來!”
與此同時,距羅霄被圍處二百裡外,一臉狼狽的勞飛燕也不停咒罵著同樣的話。
“這裡的山雖然也還算深,卻沒像樣的幾棵樹,老遠就能看到人,想甩掉敵人,難……”程飛鳳頭裹的紅巾已變成赭色,滿臉疲憊,英氣的劍眉都已散亂,隻有布滿血絲的鳳目仍透著堅定。
儘管隻距離白草城二百餘裡,環境卻已有明顯不同,戈壁沙磧已看不到,更多的是高聳入雲的連綿山巒。當然在植被覆蓋方麵還遠遠達不到河朔郡的龍淵山的程度,很多山峰都是光禿禿的,或者隻有少量低矮的樹林及一簇簇灌木叢,這樣的地形當然藏不住人,無怪乎她們一直沒法擺脫追殺了。
也幸好上一次遭遇戰時,勞飛燕把蘇拜開了膛,否則以這家夥的追蹤術,當天就能攆上二女,也不至於讓她們多蹦噠兩天了……沒錯,隻是多蹦噠兩天而已,因為——
數十丈之外的赭紅崖頂上,出現一個瘦高陰鷙的人影,腰挎長刀,手持弩弓,一臉陰笑地將弩矢指著她們。
嚴宏!
二女心一沉,終於被追上了嗎?不用扭頭,也能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踩碎枯枝的聲音,仿佛一頭巨獸在逼近。
“跑啊?怎麼不跑了?”一個沙啞低沉且生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突勒人的語言與天鏡域諸國完全不同,不過能派來當暗探的,通曉他國語言是最起碼的要求。當然了,純正什麼的是談不上了,隻能算勉強能聽懂,聽在二女耳裡,自然難免生硬。
勞飛燕死盯住嚴宏,而程飛鳳則艱澀扭過頭,看著那從亂石堆後閃出的巨大身影,一步步逼近。
“之前的命令是要活捉你,但你犯了個大錯!”光頭突勒人把手裡四尺多長的單柄鐵錘重重杵在地上,將幾塊碗口大的堅硬石塊碾成碎渣,更夯出了一個與錘麵差不多大小的淺坑,滿是刺青的猙獰臉上露出殘忍之色,“根據突勒聯盟的大可汗令,無論異族人的身份多麼高貴,隻要手上沾了突勒勇士的血,突勒人就必定要以血還血!大可汗令壓倒一切指令,所以,現在……還是要活捉你!隻不過,不再是毫發無損,可以缺胳膊少腿……”
提克塞裡若無其事地提起沉重的鐵錘在手裡挽了幾個錘花,咧開厚唇,呲著黃板牙發出瘮人地笑意:“所以,你做好準備要舍棄身體哪部分了嗎?”
程飛鳳咬緊乾裂的嘴唇,疲憊的眼神透著一股不屈,長劍橫胸,緩緩抬至下巴——可以看到兩邊劍刃有參差不齊的缺口,最明顯一處大如牙印,這是前日與提克塞裡交手時造成的損傷。劍是輕兵器,而錘是重兵器,如果不是程飛鳳家學淵源,劍術技巧遠在提克塞裡之上,隻怕一擊劍就折了。
程飛鳳剛踏前一步,背靠著的勞飛燕突然轉過身橫刀攔住她:“你盯住那家夥,這個大塊頭讓我來。”
程飛鳳張了張嘴,好一會才點頭道:“你小心。”
程飛鳳心裡也明白,像這樣的力量型對手,確實應該讓同樣力量型的勞飛燕對付最合適,可惜勞飛燕的境界低了點,才剛晉級四階,若是與她一樣都是五階,這場戰鬥,或許還有希望……
提克塞裡看到勞飛燕時眼睛一亮:“你不像舞陽國人,反倒像我們突勒人……”
“放你的狗屁,老娘是如假包換的舞陽人!”勞飛燕濃眉倒豎,你這是來黑人的麼?
提克塞裡嘿嘿一笑,抬起鐵錘朝程飛鳳一指,對勞飛燕道:“這個娘們是易水城主之女,所以我們要活捉她,但你卻不是,你不奇怪為什麼我們也要活捉你麼?”
勞飛燕一愣,對啊,為什麼?
提克塞裡的笑聲令勞飛燕心頭發毛:“因為,你像我們突勒女人——夠勁!哈哈哈哈!”
“那你就來試一下老娘夠不夠勁!”勞飛燕就像一頭暴怒的雌虎,墊步躍起,斬馬刀在空中輪起一道眩目的半弧,狂劈提克塞裡。
“來啊!”提克塞裡狂笑不絕,雙手掄錘自下而上轟擊當頭劈來的斬馬刀。
兩個人都是追求純粹力量的暴力型武者,而且都是天生神力,使用的家夥也都是常人不敢碰的重兵器,一刀一錘毫無花巧重重撞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