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裡太過危險,還是出去說吧。
呂鳳仙掀開帳簾,打算邁出去。
立在門口的荀彧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就驟然一變,連忙伸手,將想要出門的呂鳳仙又推了回來。
呂鳳仙:“……”
你不是,你等等,你要做什麼!
荀彧開口道:“你的衣服都濕了,不要出門,小心著涼。”
更重要的是沾了水的布料輕薄可透,這樣子出去簡直……
他咳嗽一聲,移開視線。
呂鳳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水。
她捏著衣服隨意抖了抖,“你稍等,我換個衣服。”
說著,她就一邊解腰帶,一邊去找衣服。
荀彧瞪大眼睛。
藏在被子裡的兩人和躲在木桶後的一人都快要瘋了。
眼看著她就要在他麵前寬衣解帶了,荀彧連忙道:“先彆忙,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呂鳳仙的手停了下來,“哦,文若是因為何事前來?”
她衣襟上沾滿了水,還因為鬆開的腰帶有些垮。
他側過身子目不斜視,一副正人君子模樣:“你身體怎麼樣了?”
呂鳳仙:“傷口已經好了許多,文若不必為我擔憂。”
荀彧點了點頭,又給她說了說幾個地方管理的情況。
呂鳳仙想到了荀攸方才說的事情,既然大家都在帳篷裡,那就先說一下吧。
“之前公達說你們應該對我換一個稱呼。”
荀彧頷首:“關於這點,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呂鳳仙笑眯眯問荀彧:“文若覺得主公二字如何?”
荀彧婉轉問道:“你為何喜歡這二字呢?”
呂鳳仙直言:“天下之主,天下為公。”
荀彧淺淺笑了一下:“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荀彧搖頭,不肯再說。
呂鳳仙拉著他在榻旁坐下,剛一落座,一回頭,她就看到了那一坨被子。
“……”
差點忘了,這裡還藏著人呢!
荀彧剛剛落座又被呂鳳仙攬著站起來。
“哈哈,哈哈,我想一想,還是先不要坐了,哈哈……”
荀彧:“……”
他扭頭盯著呂鳳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矜持地沒有說出口。
他想了想,開口道:“既然是公達提出此事,他定然也能將各種章程辦理周到。”
呂鳳仙小心地看著他的神色,“哦”了一聲,繼續問:“文若,你呢?”
荀彧似乎覺察到她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了。
他看向呂鳳仙。
呂鳳仙撓了撓鼻子,一雙眼睛熱情又期待地注視著他。
這讓人怎麼遭得住啊。
荀彧心中長歎,感覺自己一生都要被此人抓住了。
他眼角微垂,溫柔地凝視著她,反問道:“你還想要我說什麼呢?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不能因為我交付自己晚了些,就對我如此,這很不公道。”他聲音低沉,在深夜中顯得格外磁性。
呂鳳仙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感覺聽了他的聲音,耳朵裡會忍不住發癢發熱。
荀彧微微垂下眼睫,燈光將睫毛的陰影打在他的眼瞼上。
這樣子的荀彧是他從未見過的,呂鳳仙有些小慌張。
她急忙道:“並沒有不信你!”
“我隻是……”
呂鳳仙用燦爛的笑容掩飾自己的羞澀,她麵朝著荀彧直言道:“我隻是想要聽你喚我一聲……”
荀彧打斷了她的話,“噓——”
呂鳳仙一愣,眨眨眼睛。
莫非他心中對朝廷還有留戀?
荀彧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低聲道:“不要瞎想,我從來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既然認定你……”
呂鳳仙歪頭:“……就隻好一條道走到黑了?”
荀彧好笑道:“怎麼會是黑呢?”
每一次看到你,都如遇春日。
他又說道:“我剛剛打斷你,隻是覺得這種請求如果真從你的嘴裡聽到,那我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荀彧緩緩一笑,瓊花玉樹也比不上他笑容所帶來的驚豔感。
他緩緩道:“一直以來都是你主動,你在向我靠近,現在想來,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還好你沒有放棄。”
他的手在袖子裡縮了一下,慢慢伸出,握住了呂鳳仙的手。
他笑道:“從今以後,我來主動,我向你走來。”
他的手鬆開,盈盈下拜,如青鬆彎腰,玉山將崩。
“荀彧見過主公。”
他輕輕一叩首,獻上了自己所有的忠誠。
呂鳳仙忙扶住他,“快起來,快起來。”
荀彧從容起身,神情磊落又瀟灑。
呂鳳仙看著終於落進自己碗中的荀文若,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滿足的笑容。
荀彧對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從未有一刻如此輕鬆,滿足。
呂鳳仙實在忍不住,猛地朝他撲了過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荀彧愣了一下,忍不住露出更加溫柔的笑意。
他慢慢合攏手臂,虛虛環住她。
他望著她明亮的雙眸。
呂鳳仙恨不得抱著他原地蹦跳兩下,“文若!我的文若!這次可是你偏要的,不要想著我能放過你了!”
荀彧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點了點頭,認真又溫柔地微笑著,回答道:“那就不要放過好了。”
呂鳳仙激動地難以自持,一旁躲藏的幾個人則酸的快要開醋廠了。
呂鳳仙:“啊,好想跟文若你抵足而眠,不過,你會不願意的吧?你似乎不喜歡這樣子的接觸……”
荀彧:“可以。”
“哎……哎?”呂鳳仙一臉驚奇。
荀彧被她看得臉頰發熱,卻還是認認真真道:“主公的要求,彧都會做到。”
呂鳳仙心裡又甜又軟。
荀彧:“不如今晚如何?我也擔心主公你的身體……”
呂鳳仙剛想答應下來,突然想到——
不,不行,她有約了。
雖然是荀彧難得的主動,但她也不能做一個失約者。
呂鳳仙露出為難的神情:“明晚好嗎?”
荀彧淡淡道:“所以,今晚,主公是跟誰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