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辭頓了頓,眼睛一亮。
“所以血盟高層才能吃的那麼好,他們跪舔人盟,拿人命換吃的。這都什麼人,和夜遊者一樣惡臭。哲哥,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我現在去做掉那些高層?”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答,楚時辭回頭看去。
顧雲哲似乎陷入了回憶,他垂眸思索,睫毛微微顫動。
楚時辭知道他這是又想起些什麼。
他將人抱進懷裡,試圖給他一點安慰。
聽到殺戮追擊的瞬間,顧雲哲腦海裡浮現出淩.亂的聲音。
驚恐的叫聲,從記憶深處湧出。在嘈雜的人聲中,隱約聽見慷慨激昂的廣播音。
他想起了關於比賽的畫麵。
所謂的殺戮追蹤,其實就是一場毫無人性的遊戲。
由血盟準備場地,想辦法在城市裡弄出各種怪物。
等比賽開始倒計時結束,血盟將怪物吸引出來,人盟往城市裡投放高級特工。
一個個白發金瞳的特工,手持匕首在城市中遊走。他們被人盟操控,腦子裡隻剩下執行命令。
一邊躲避怪物追擊,一邊追殺城裡的幸存者。
死亡來的無聲無息,幸存者還在家裡睡覺,就被闖進門的特工控製住。
接著再由觀看直播的觀眾,選擇獵物的死法。
等幸存者死亡,人盟解除對特工的控製。讓他們恢複人性,直麵被自己殘殺的幸存者。
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實況轉播的光球助手,將鏡頭懟到他們麵前,拍攝這些特工崩潰的表情。
除了這種玩法,還有另一種比賽模式。把特工送到怪物口中,讓他們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看著自己被撕成碎片。
小助手可以隨時修複改造人的身體,這個玩法能循環往複,想玩幾次玩幾次。
當城裡所有幸存者都死亡時,比賽結束,殺人最多的特工,將成為本次比賽的冠軍。
顧雲哲神色恍惚一瞬,忽然覺得有些惡心。
他捂住嘴,弓著身子微微喘息。
那個比賽他參加過,他不是自願的,有人控製了他。
記憶中最清晰的畫麵,是緊跟在身邊,怎麼都甩不掉的光球。
作戰搭檔在比賽期間,要負責實況轉播,同時方便近距離操控改造人。
恢複這段記憶後,顧雲哲下意識摸上腰間的匕首。
又是光球,給他做改造手術的是這些東西,現在又發現它們會監視和控製他。
顧雲哲眼神逐漸變得冷厲。
他轉頭看去,正對上歪頭看他的小白球。
兩人視線相撞,楚時辭動作嫻熟地將自己搓成一顆心。
“想起什麼了哲哥,心裡難受麼?要不要我給你來段拉丁舞?”
顧雲哲默默收起匕首。
差點忘了,他這是個假球。
…………
楚時辭並不知道自己差點被捅一刀。
他看出男主心情不好,開始變著法的哄他開心。
顧雲哲靠在他懷裡,一點點平複著心神。
楚時辭安慰他,“心裡難受就哭出來,這裡隻有我,你不用不好意思。”
房間裡很安靜。
楚時辭挑起顧雲哲的下巴,他眼眶微微泛紅,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係統嘶哈嘶哈地狂叫,【給老子哭!艸,哭!】
‘你喊得再大聲也沒用,哲哥我是了解的。他是個很自律的人,一天隻允許自己哭一次。今天上午哭過了,現在他就算憋死,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那你哭也行,我碼字沒靈感了。】
‘天天就惦記在兄弟身上揩油,沒正形的玩意。’
等他和係統拌完嘴,顧雲哲重新恢複平靜。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沒像往常一樣,主動和楚時辭拉開距離。
就這麼靠在大白球身上,麵色平淡,沒有半點表情。
與此同時,楚時辭聽到了係統提示音。
【活力值加3,當前活力值18點。】
一起走過兩個世界,共度百餘年人生。他男人什麼德行,楚時辭也算是了解。
遠看高嶺之花,實際一逗就臉紅。
在外麵咬牙硬挺,不讓眼淚落下來。等回到愛人身邊,就把頭埋在他頸間無聲抽泣。
一天之內,一口氣回憶起兩個悲痛往事。
楚時辭根據往常經驗來看,顧雲哲已經快要繃不住了。
他心疼的同時,還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如果他不在這陪著,男主多半會精神崩潰,活力值直降負數。
活力值不降反漲,是因為有他。
顧雲哲需要他,他不再可有可無。
楚時辭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
他強壓下拉著失憶老攻,玩史萊姆py的衝動,主動轉移話題。
“哲哥,你是不是想起點東西,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顧雲哲頭埋在球裡,將比賽大致內容轉述出來。
他有意跳過有關小助手的事情,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楚時辭思索半晌,已經搜集到的線索,慢慢在他腦海中連成線。
…………
這座城市曾是第二安全區。
去年血盟突然將信徒弄到防空洞,緊接著城市遭受巨變,地上的人全部死亡。
那場殺死城市中所有幸存者的巨變,很可能就是人盟舉辦的第一場殺戮追擊比賽。
生物研究所本來老老實實地做實驗,想要靠著變異生物救國。
血盟為了給人盟提供場地,偷襲了研究所。導致實驗體失控,城市出現大量變異巨鼠。
楚時辭連忙調出檔案翻看。
難怪他能查看夜遊者的資料,卻看不了變異巨鼠的介紹。
前者隻是普通的邪神,後者的出現,卻和人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城市裡有夜遊者、變異巨鼠和專門吃屍體的古樹神,怪物已經準備妥當。
等血盟將信徒全部轉移到地下後,人盟將這裡當做比賽場地,正式開始獵殺遊戲。
車都停在車庫裡,城市裡看不出半點幸存者逃亡的跡象。
災難來得太突然,人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特工弄死了。
這麼一看,第三安全區可能就是第二季比賽的場地。
隻是換了比賽模式,提前通知了當地民眾,讓遊戲變成追逐戰。
現在人盟又把地下防空洞當成新賽季場地,也不知道要弄什麼幺蛾子。
楚時辭越想越氣,“人盟那幫人有病,外星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他們怎麼還窩裡反。”
話音未落,他嘶了一聲,“臥槽,哲哥,他們會不會根本不是人?”
懷裡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有可能,帝國沒辦法批量生產改造人。而且智能小助手,和這身作戰服,也超出帝國末世前的科技水平。”
楚時辭咂咂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人盟星盟,都是外星勢力。隻不過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星盟先攻打帝國,樹立起外星大反派的形象,把人類的仇恨全都吸引過去。其他外星勢力,偷偷地潛入帝國。
人盟和它是一夥的,取了個‘人類自由聯盟’的名字,負責扮好人。
打著‘堅決抵製星盟,維護正義人權’的宣傳口號,把想要反抗侵略者、一心複國的幸存者,吸引到人盟陣營。
至於這些人被騙過去後,會遭遇什麼,無非就是幾種可能。
作為奴.隸,賣到外星。被蒙在鼓裡,讓人盟當槍使。或者像顧雲哲一樣,改造成高級特工。
楚時辭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難怪外星許久沒有飛船進攻帝國,不是因為星盟實力強橫一家獨大,是他們壓根不需要援兵。
白鴿教會已經滅亡,這個世界再沒有哪個組織,願意費心費力去平衡各方勢力。
人類建立起的統一戰線,被人盟悄無聲息地摧毀。帝國內部陷入混亂,人盟趁機將幸存者拐騙進自己陣營。
帝國科技不如外星,資源也不如外星。
唯一算是特彆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這裡有數不清的邪神正神。
但夜遊者還能拎著人頭出來遛彎,說明外星勢力對帝國的土特產並不感興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主要乾的是人口.販賣、奴隸.貿易和全民直播。
己方陣營的大佬白鴿,被偷襲團滅。
現在還剩一個內奸,一個二五仔,和一堆吃瓜群眾,挺慘的。
楚時辭將自己的猜想,跟顧雲哲說了一遍,末了他遲疑道:“哲哥,你有什麼解決辦法麼?”
懷裡的人沒吭聲,楚時辭等了一陣,低頭看過去。
顧雲哲眉頭緊鎖,他沉吟半晌,“不清楚,我記憶缺失,被人盟通緝,算是自身難保。我沒有解決辦法,現在我隻想先保全自己……”
他沒繼續說下去,一向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安。
楚時辭知道他在怕什麼。
如果他們的猜測沒錯,那四天之後,人盟就要來了。
顧雲哲作為被淘汰的特工,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隻有無休止的侮辱。
他是改造人,即使自儘人盟也可以將他複活。對他來說,死亡都是一種奢望。
楚時辭拍拍胸脯,“沒事的哲哥,你當初一個人單槍匹馬,都活蹦亂跳的出來了。現在多了個我,這還能輸?”
他鑽進顧雲哲懷裡,仰頭露出安撫的笑容。
“再不濟我還有對翅膀,要是實在打不過,你就騎上來,我帶你飛。打不過還跑不過嗎,不要慫,就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