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謹:“她們補位的是叢瀾到梅山雁這個階段的空白,要更靠下一些。蘇芯她們的實力在後退,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六個人是他和丁教練商量過後,決定聯合培養的京張上半個周期的補位選手。
也就是說,這會是一次正式的聯合教學,能飛出來的就是能在花滑上走得更遠的。
飛不出來的就隻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要被於謹、丁教練等人手下的運動員給按在原地動彈不了。
桑瑩周妍寧洛蓓蓓,三人是升組的Sr當下。
這六人,是Jr組的當下和京張後半周期的未來。
張簡方細細研究:“四個國青隊,兩個青訓營。”
每個人的後麵標注了單位,選拔的依據是隊內賽成績,有兩個人標注了青訓營。
張簡方:“你自己確定不收了?”
於謹撓撓頭:“我跟丁教練組了個小組,這不算收了嗎?”
張簡方:“她們的指導教練以後就是你們倆嗎?會不會有被忽視的感覺?”
於謹平日也會幫丁教練訓練學生,隊內的單人滑教練不是隻需要管理自己的學生,而忽視其餘的運動員。
主教練負責學生的主要訓練,跳躍教練、滑表教練針對性補充。
在彆的運動員那裡,於謹就是這個跳躍教練。
但在教練一欄正兒八經地寫上於謹兩人的名字,這六個人算是第一批。
所以這些人如果覺得自己是特彆的、被期待的也行,跟張簡方說的那樣,認為自己是不是被排除在外、不配成為教練的徒弟,這種想法好像也可以有。
張簡方:“爹不親娘不愛。”
於謹:“……”
丁教練:“……”
不會形容可以不用形容。
這是於謹一直想做的嘗試,他有點想將教練的標記從單人修改成為團隊。
不需要要求一個教練是全能的,隻要一方麵是足夠的就可以了。
當不同長處的教練組成了一個團隊,運動員就有一個更加完善的教練組來授課,對運動員是有利的。
張簡方:“你這個想法很好,但是功勞也被平分了。”
能到前場的隻有那麼一兩個人,陪著運動員在KC區等分的也就是兩人,可以出現在運動員報幕列表的也就是兩人。
其餘的呢?幕後工作的那些就被削減功勞了嗎?
而且主教練,和副教練,這是完全不一樣的責任和利益。
隊內在往這個方向走,可一直沒有確定地去走。
寫在紙上的,終歸是不一樣的。
於謹:“青訓營不就是一個嘗試嗎?事實證明我們做得很好,你看現在進到國青隊的孩子,技術水平每一個周期都比之前有增長,在青訓營裡教練就沒有專人之分,他們直接管理所有人。”
張簡方:“你這是想整合所有的教練資源。”
於謹:“也可以配合你的地方到國家隊的教練製度啊!”
張簡方:“我想想吧。”
專人分管學生,就像是,於謹隻管叢瀾,丁教練隻管褚曉彤,也可以彼此教課,但一般來說叢瀾不會頻繁去找丁教練,褚曉彤也不會頻繁地找於謹。
滑表教練除了茱迪還有其餘人,但叢瀾就不會去找其餘人,她隻找茱迪,偶爾可能會請教一下路過的、有空的教練。
易儒或許想找於謹請教,可他也不會麻煩於謹更多,在眾人眼裡,於謹的徒弟是叢瀾和沐修竹。
這就是現在的情形,有用,好像不太多。
教練資源是被浪費了的。
於謹:“現在就好像是被隔斷的一個個小水坑,我想整合起來,成為一個湖泊。”
照著他所說的去修改,那麼,在主教練+專項教練的分配下,等於說,隊內的教練資源是共享的。
運動員的主教練負責縱覽全局,調整大方向,以專項教練的配合,來規劃她的整個運動生涯。
張簡方:“班主任製度嗎?”
有點像是學校裡的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前者任務重,後者也不輕,各科目的成績集合起來,才是整個班級的綜合水準。
丁教練讚成於謹:“我覺得這樣的想法有可行性。”
就跟他手底下的三個小女單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擅長的也有不擅長的,但在某一個方麵,她們絕對是可以獨當一麵的。
教練也是如此啊!
於謹比比劃劃:“我們教練就是一個木桶的木頭片子,拆出來長的那一根,去拚一個更高的、更大的木桶,讓裡麵的水更多一點。”
所以他原本今年是打算收幾個徒弟的,最後還是猶豫了。
因為他很想做成這件事。
不知道對不對,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得很好,但他想做。
張簡方也在做這件事。
專項教練到體能教練再到醫療康複團隊,他構建的整個團隊體係是完善的,也是各有分工的。
專項教練不能給一份體能計劃出來嗎?
完全可以。
那為什麼要多加錢,從舉重隊的退役運動員那裡,請人來做“體能教練”呢?
當然是因為他們教得好啊,更專業啊!
於謹也可以帶滑表課,可是他帶的就是沒有茱迪的好。
茱迪也可以帶跳躍課,可是她帶的就是沒有於謹的好。
張簡方沉思了片刻:“運動員可以有梯隊建設,教練員也需要有。”
他在做的是整個花滑團體的規劃,於謹這是在細化其中一部分。
科技可以追求高精尖,教練團隊為什麼不能?
隊內所有運動員都可以叫張簡方“總教練”,但他不抓訓練,走的也不是技術流,而是管理方向。
他的長處也在管理上,以前帶學生的場景減淡消逝,可所有人都會記得,中國冰協有一個主席叫做張簡方。
這就是屬於他的超長“木板”。
“直接打散了整個教練組不太行,你跟老丁先試試,如果可以的話,北京冬奧之後我們全線改革。”張簡方最後還是答應了此事。
他不能急功近利,主要是教練製度背後的利益牽扯太大了,這不是誰與誰配合的簡單問題。
一旦按照於謹所言去調整,那就等於再度跟各大山頭對上。
張簡方不怕對上這群人,他隻是擔心在這樣的變動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導致影響到了花滑發展和運動員們。
財帛動人心,這句話他深有體會。
於謹也曉得,此舉一但落實,就會直接觸碰到花滑各大勢力的核心,張簡方前幾年過得有多難,他是看在眼裡的。
“行,我們一定好好乾!”於謹鄭重地點頭。
張簡方的意思也很明白,他可以從現在就著手鋪墊安排,隻要這四年於謹丁教練能交出一份滿意答卷,他到時候就能撬動整個教練製度和背後的利益網絡。
如果兩人不行,那到時候這個想法就當沒提過。
又聊了一些男單和其他的事情,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張簡方直歎氣。
“還以為這個周期能躺平呢。”
嘖,躺不住了。
·
叢瀾在給自己纏肌貼。
她突然問沐修竹:“教練今年不收男單嗎?”
沐修竹茫然抬頭:“啊?說了要收嗎?”
叢瀾:“那就是不收。”
沐修竹:“???”
叢瀾總覺得於謹在憋著大招。
前兩年休賽季還趁著有時間了來回地跑,找小苗子找合適的隊伍,都聽到他興高采烈地說找到什麼什麼樣的人了,然而今年就收了一個沈韞玉。
還是十歲半的,比京張都差了一歲半,天賦是真的好,但這年歲確實有點不太合適。
於謹不會找不到十二三的小女單,他本子上也記了很多人,又怎麼會比完冬奧,三四月還聽著他激動,現在就沒動靜了呢?
叢瀾:“有古怪。”
沐修竹更懵了:“什麼古怪?”
叢瀾憐愛地看著他:“憋大招的古怪。”
沐修竹:“……”
對不起,還是沒懂。
沒懂沒關係,技術進步就可以。
雲南基地待了小半個月,做完了訓練總結,挨個測完了數據,今年的夏訓就全都結束啦。
下了亞高原整個隊伍就被拉走分批去地方冰場宣傳,地方隊、俱樂部商冰,每到一個地方都正式得很。
叢瀾一人頂得上千軍萬馬,她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尖叫呐喊,有的人嗓子都給喊劈了。
賽季正式開始,報名早先就已經遞交給ISU確認了,這波賽前的宣傳活動,收效甚好。
#叢瀾#
#叢瀾是誰#
#花樣滑冰#
#雲南紅雪冰場#
#國家隊下凡送溫暖#
#神仙滑冰#
熱搜翻著花兒地上,一部分是冰迷自發搜索的,一部分顯然是專門營銷起來的話題,幕後有合作流量支撐。
【隨手抓星星:等等!國家隊流程走到哪裡了?現在還在雲南嗎?誰知道下一場路演是哪兒啊?】
【冰凍藍莓:賽前路演,我真是服了這群老六】
【藍色梅子:在哪兒?在哪兒?藍莓你在哪兒?想看演出想看瓜隊想看你!】
冰迷們也瘋了,原先正數著日子等比賽,還尋思至少得八月才能見到Jr動靜、九月十月陸續有Sr,GP還得好久呢,痛苦難受。
結果就冷不丁地,收到了國家隊全員出動分散路演的好消息。
裡麵還有叢瀾!
這是什麼?這是王炸啊!
沒有任何準備,她們隻能哭唧唧地去看自己能不能有時間飛奔到當地。
實在不行,透過路人的拍攝去看糊得不行的視頻,也勉強夠用。
叢瀾在表演完一個曲目後,還在冰場用話筒跟大家聊天。
“八月份開始我們就有比賽啦,記得看我們花樣滑冰的比賽哈!風裡雪裡,高溫下冰麵上等你~”
“啊啊啊啊啊一定一定!”
“瀾瀾我已經買好票了!”
“最後一句好俗,但是我好愛。”
叢瀾聽見了,衝那個笑著打趣的觀眾給了個鬼臉,這下子人群又鬨了起來。
她下了冰,還跟桑瑩說著:“這句話很俗氣嗎?順口溜,多朗朗上口啊!”
桑瑩:“對對對,特彆朗朗上口!”
叢瀾:“我就說嘛!”
她們到地方隊的時候要更嚴肅一點,冰雪中心的人會列隊歡迎,之後就是簡單的彼此接觸,然後上冰做一點技術動作。
叢瀾的跳躍是必不可少的,基本上都專門給她留了個人solo的時間,哪怕是行程非常滿,也得給她騰出來一塊。
沒辦法,花滑信仰啊!
張簡方也不是要壓榨運動員們,隊伍分散著各自跑三五個地方就差不多了,也能讓大家感受一下自己的受歡迎程度,讓他們更有集體榮譽感。
一個行為本就可以有很多目的,帶來很多好處,既然如此,何樂不為呢?
沒多久,國家隊亂竄活動正式結束,叢瀾等人分批乘飛機回了北京。
但他們沒去首體,而是去了首鋼。
為了迎接2022冬奧,首體將會進行改建,水立方到時候也會變成冰立方。
本次冬奧除了新建一個速滑場館冰絲帶以外,其餘的賽事場地都是在原有建築物的基礎上做修改的。
是以,在首體訓練的大家,六月份就已經都搬到了首鋼場地裡去。
叢瀾:“哇,新地盤!超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