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幼和容承在穗苗村待了一天, 在傍晚時分才回水頭村。
衛瑾幼的手還沒好,離開的時候容奶奶一直叮囑衛瑾幼要注意,彆乾臟累的活, 不然傷口會好不了的.......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然後轉頭對著親孫子時,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反正衛瑾幼不能做的,必須他來做。
總之, 不明所以的外人對比來看, 還以為衛瑾幼才是親孫呢。
容承一臉無奈,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下。
衛瑾幼很少見容承笑。
出了穗苗村,在回水頭村的路上, 剛好太陽半遮半掩的落在山頭。餘陽呈暖黃,是那種溫溫淡淡的暖色, 那暖色落在容承清冷的俊臉, 淡化了他的冷淡, 讓笑容的弧度都彎了彎。
衛瑾幼是個顏控, 即使她一直不對外承認,但她真的喜歡看好看的人。
以前她會看自己,或者看異世界弟弟的臉。回到自己真正世界後, 她發現容承比她以前見過的所有男生都好看。
他的好看除了體現在臉部的輪廓之外,還有整體氣質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成長的, 明明性子冷淡,可偏偏行為舉止間多見紳士。雖不至於溫和,但一正一反的氣質碰撞,真的讓人著迷。
衛瑾幼不過無意中的一掃,便挪不開視線。她盯著容承的嘴角,沒有看路, 差點腳踩石頭,摔個五體投地。
“小心點!”
容承無奈的聲音又起,隻是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他聲色裡還藏著得意。
這得意衛瑾幼沒聽出來,但醒來的衛家老祖宗聽到了,她牙酸的嘖了聲,“小崽子,一段時間不見,色膽見漲了啊!”
衛瑾幼:“.......”
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容承自己不是不小心,還是該回答睡醒後的衛家老祖的調侃了。
反正,都不好回答。
衛瑾幼左看右看,狐狸眼轉了一圈又一圈,隻當沒聽見。
她神色淡定得很,要是小臉不紅,耳後根不發燙就好了。
衛瑾幼率先走在最前頭,甩了容承好幾步路後,衛瑾幼問睡覺時間比睡美人還要長的老祖宗,問她:“老祖休息可好?需要崽子為您服務麼?”
衛家老祖宗:“........”
“嘖,看來不止色膽見漲了,連狗腿屬性也變得爐火純青。”
衛瑾幼嘻嘻的笑的,也沒覺得被自家老祖宗調侃有什麼不好。
衛家老祖宗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她眉目歡喜,很喜歡見到自己的樣子。要說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罷了。
再晚些吧。
與其說些傷感的話,還不如讓後代小崽子立起來。
衛家老祖此時落在空間裡的水盆荷花之上,水盆裡的靈泉幾乎見底,也不過剩下半指的高度而已。荷花為了生存,也隨著靈泉變少而縮小。
衛家老祖的身影若隱若現,虛化得很。此時她也跟著縮小,打坐在荷花上。
衛瑾幼對這一切都不知道,她對空間的使用隻是能隨意使用進出空間,並不能內視空間的狀況。
在又一次吸取靈力,讓身子不再飄虛後,衛家老祖宗,問道:“崽子,我看你對種植這麼積極,還想不想學這方麵的知識?”
衛瑾幼:“.......”有些懵。
她什麼時候對種植敢興趣了?
腦海裡閃過這段時間在荔枝園的忙碌,露出一言難儘的哭笑不得。
“老祖,我,我沒說感興趣啊!”
“不感興趣你還跑上跑下,忙成狗?”
這現代語說得溜了。
衛瑾幼默默吐槽,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之所以跑上跑下,一開始是因為被宋大河逼的。後來嘛.......可能是感動於羅烈大叔的那一番話。
其實衛瑾幼不管是在以前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麼太感興趣的東西。她聰明,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學什麼都很容易。加上家裡有錢,什麼都不缺,所以養成了她對知識的隨心所欲。
需要就學,不需要一眼也不會看。
至於興趣,還真沒有。
衛瑾幼對自家老祖宗沒有隱瞞,把自己不怎麼積極的觀念告知。
聽後的衛家老祖一陣糾結得意,並沒有指責。因為衛瑾幼跟她年輕的時候很像,她年輕的時候可是自認為修仙界第一天才,反正學不學都無所謂,反正一學就會,何必浪費時間。
然而世間磨難多有意外,意外是不會給人準備的時間的。
衛家老祖雖然得意感慨有一個這麼像自己的後代,但她並不想後代再經曆自己的苦難。
這個世界靈力稀缺近乎於無,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後代小崽子可不像自己還能切片神遁了。
“那你現在想想,你喜歡做什麼。你們這個年代不是都有什麼夢想的嗎。你去想一想,你以後想做什麼。趁著老祖我還在,就好好教教你。這樣,你也不至於以後默默無聞。”
“好好想啊,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的了。”
衛瑾幼本想拒絕,可被老祖宗這麼一說,莫名有種迫切感。
可是夢想什麼的,她沒想過啊!
後半段路,衛瑾幼沉默得宛如一個隱形人。
容承跟著她身後,一直護著她,深怕她再不小心摔倒。可是護著護著,慢慢的察覺到前方小姑娘情緒不對。
一開始是歡天喜地想要搖晃狐狸尾巴,到了最後.......似乎渾身充滿迷茫?
“怎麼了?”容承抬步向前,跟衛瑾幼持平的問她。
衛瑾幼沒有轉頭看他,她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腳下的石頭路,“容承,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想做什麼?或者說,你以後想成為什麼的人?”
“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想知道你的夢想是什麼而已。”
夢想?
容承眼神恍惚了下。
這個年代的人,已經很少有人講夢想了。在知青下鄉的開始,或者還有人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一大片土地上種出夢想的花。但隨著運動的到來,各種政策相博,尤其是知識分子,已經不知道夢想是什麼樣子的了。
容承恍惚不過一瞬,很快就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也低著頭看路往前走。
水頭村在大山裡,開發出來的路沒有大城市的簡潔現代化。路是石頭和泥土鋪成的,雖然寬,但因為四麵環山,有的石頭很大,一個不小心會讓人頭破血流。
容承前方剛好有一塊兩個拳頭相加般大的石頭,正常人會跨過它,走過去。可容承在這一刻莫名生出一股霸氣,他直接踩在石頭上,仿佛要把石頭踩到地底下一樣。
注意到的衛瑾幼:“........”
這麼幼稚的麼?
容承踩著石頭過去後,發現衛瑾幼竟然盯著自己看,眼裡聚滿了調侃。
容承:“.........咳,我一開始的夢想是當兵。”
衛瑾幼:“......???”
感覺有故事,衛瑾幼立馬端正態度,十分感興趣的看著他。
容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耳尖發紅發燙,可卻不敢隱瞞。他想衛瑾幼更多的了解自己,即使那個自己並不完美。
“以前很小的時候,我媽還在的時候,我想成為一名軍人保護她。後來......她走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目標。”
說是找不到目標,其實算是美好化的代名詞。
容承的母親離世的時候,容承才剛滿四歲,他親眼目睹父母因為小三而爭吵,意外掉樓。他的母親沒了,父親原本高大的形象轟然倒塌。加上常年被小三上位的後媽虐待,他在被接回爺爺身邊前,彆說目標,連活著的動力都沒了。
要不被爺爺奶奶接到身邊教養,又經過長久的安撫和陪伴,容承早就變態了。
某種程度上,容承其實跟之前的楊寬很相似。隻是楊寬抵抗壓力的能力不夠,變態了。而容承還有爺爺奶奶的溫情做‘圍欄’,困住了他心中的惡獸。
容承雖然沒有詳細說明那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但衛瑾幼看過,知道他的身世。一時間,跟著容承一起沉默。
容承緩了好幾口氣,又道:“不過,那段日子並不長,我被爺爺奶奶接到身邊。一開始,其實我並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後來慢慢長大了,看著爺爺為國家的經濟命脈做努力,想讓我們國家強大。接觸多了,我就想為爺爺,為這個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
少年說這些的時候,聲色溫和,連帶著銳利的棱角也變得柔和。
這時太陽已經全部下山了,但天空晴朗,萬裡無雲,還有明亮的光在。
衛瑾幼轉頭,就看著身處這副背景下的容承,看著他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麵容,連心也變得平和。
他似乎有種魔力,深深的吸引著她。
........
最終關於夢想的去向,衛瑾幼還是沒能找到。
不過她還有時間,不急。
荔枝林恢複生命力後,衛瑾幼就把關注放到了前山的其他樹木上。
因為缺水,缺少生命的氣息,前山的其他樹木即使是在恢複水源後,依然不怎麼好。有的甚至因為突然恢複水源,一下子接受不住這麼龐大的生機,而提前枯竭。
山頂的樹木因為靠近潭水,雖然死了不少,但並沒有大片消亡。可前山山腳的另一邊的樹木,就不行了。那邊的樹木沒有人專門打理,不過十幾二十天,就死了一片。
衛瑾幼覺得可惜,老祖說過,初期恢複過來的水,因為陣法緣故,含有巨大的靈力。這些水對於生靈來說,是個寶物。
衛瑾幼見不得‘陰陽頭’,一麵山漸漸恢複青翠,一麵就光禿禿的,著實難看的很。
又一天,容承和唐季又跑縣城了。衛瑾幼沒事可做,就往光溜溜的另一邊山走。她是沿著山腳走的,路過當初發現古墓的入口,她還故意停留了片刻。
那處入口已經被封死了,外麵還掩蓋了一層草木,要不是她是發現者,衛瑾幼都察覺不出異樣。
看到封存完好的入口,去另一麵山巡查的衛瑾幼難免想起了那批失蹤的文物。容承和唐季這段時間調查了很多東西出來,唯獨那批丟失的文物,卻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道藏在了哪裡?”衛瑾幼嘀咕。嘀咕完想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她眨巴了下眼,試探的問:“老祖?”
衛家老祖哼了聲,“我以為你忘記自己還有個老祖在呢。”
衛瑾幼尷尬了,絕不承認:“這不是記著您要睡覺嘛。”
“老祖,您現在還休息不?要是不休息的話,能幫忙查個事?”
衛家老祖撇了下自己虛虛實實的身子,估算了下還能留下來的時間,道:“想查你說的文物?”
“對啊對啊。”衛瑾幼連忙點頭,“能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