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之神啊!
樊伉穿過來這麼久,一共就見過一次,還是他剛穿過來那一年,他跟隨呂媭樊噲去參加宮筵時,在路上見著了一次。
當時隻覺得韓信年輕是個美大叔,後來因為無名兄行刺的事鬨得滿城風雨,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今日聽說韓信本尊親臨,樊伉心裡要好奇死了,很想出去看韓信,又有點擔心無名兄的反應。
他可記得很清楚,無名兄的阿翁鐘離眛可就是被韓信逼死的。
無名看他一副想出去又不敢的模樣,不由一手撫額,十分無語:“郎君想去就去吧,不用顧慮我。我阿翁因韓信而亡,我刺了韓信一劍,從那之後鐘離家與韓信的恩怨已了,如今的我隻是伴隨在郎君身邊的好友而已。”
樊伉仔細觀察無名的臉色,發現無名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確實不像是對韓信心有芥蒂的樣子,於是很歡快地跑出去跟著樊噲一起迎接韓信。
一路穿行至大門口,樊伉就發現自己看見了很驚悚的一幕。
大名鼎鼎的淮陰侯韓信站在他家大門外,而他家阿翁居然拜伏在地,對著韓信口道:“不知大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看到這一幕的樊伉隻能在心中默默感慨一句,韓信真死得不冤。
身為皇帝的連襟,擁有救駕之功,更是全程參與了劉邦起兵到奪天下的全部過程的開國元勳大佬的樊噲,麵對被貶困於長安的韓信,居然心甘情願地跪在家門口迎接!
換了他是劉邦,也一定要在自己死前弄死韓信。
不弄死韓信實在不安心啊。
在這一刻樊伉深刻地理解了劉邦的心情。
就在樊伉發愣的功夫,韓信已被他阿翁無比恭敬地迎進家門。
韓信抬起一掃,就看到站在廊下的少年郎,穿著素色的衣裳,乾乾淨淨地站在那裡,不由頓住腳,道:“這位就是府上的小郎君吧?”
樊噲順著韓信的目光望過去這才發現兒子也跟著過來了,頷首道:“正是小兒樊伉。”說罷又喚樊伉過來與淮陰侯見禮。
樊伉便噠噠噠地跑過來,抬頭仰望著這位軍事牛人,無比真誠地道:“見過韓公。”
不是淮陰侯,而是韓公,一個稱呼就代表了樊伉心中對韓信的尊重之意。
樊伉聽了心下果然歡喜,道:“素聞興平侯機靈聰敏,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臨武侯有子若此,可以無憾矣。”
“大王過獎了。”樊噲麵對韓信時,全無平日的冷靜自持,神情十分激動,妥妥的一副腦殘粉見偶像的模樣,樊伉都有些沒臉看下去了。
但樊噲渾然不覺,隻以接見自己偶像的心情與規格接待了韓信,到最後樊伉精心準備的晚食也被端上桌,與偶像一同享用。
樊伉今日為了討好犒勞樊噲,可是費了不小的心思,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做了一桌子的菜。
椒鹽鴨架、紅燒排骨、豬肉燉紅薯粉條、紅燜豬蹄、蜜汁燒雞腿、炸酥肉、酸菜魚、豬肚煲雞……
在全天下都以蒸煮烤為主要烹調手段做出的寡淡食物裹腹的年代,可想而知樊伉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有多吸引人了。
菜一上桌,彆說樊噲,就連素來自傲的韓信也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氣。
實在是太香了。
等到醇香的燒酒拿出來,韓信更是眼睛一亮。
“這就是長安城人人口耳相傳的燒酒吧?早有耳聞,不想今日竟有幸親口品嘗,實乃三生有幸。”
樊噲顯然對兒子的安排也很滿意,頻頻點頭,又著人去喚主母過來,一同用食。
有好酒好菜,三個大人便把樊伉丟至一邊,自顧自地吃酒高談闊論起來。樊伉在邊上呆了半天,沒人理他,隻得悻悻地走了。
回到院子裡,無名兄正端著碗吃排骨麵,排骨多麵條也多。自己吃一塊,給大黑扔一塊。
樊伉一進來,一人一狗都抬頭看著他。
“你阿翁沒留你吃飯?”無名問他。
“我阿翁見著了淮陰侯,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兒子哦——”樊伉長籲短歎,隻覺得自己太虧了。
忙碌了一下午,結果一口都沒吃上,虧大了。
無名便把碗一放,挽起袖子說:“郎君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算了,我隨便吃一點吧。”
兩人把鍋裡的飯菜分食了,樊伉丟了碗正要去照顧他的蛋,就見樊噲陪著韓信走了進來。
“伉兒,大王有事與你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