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陡然生出的一絲疑惑,駱笙眸光一掃空蕩蕩的酒桌:“殿下還沒有點菜嗎?”
衛羌想冷笑。
他進來後氣就沒順過,哪裡還顧著點菜。
“有什麼新菜麼?”
駱笙笑道:“天涼了,酒肆推出了羊肉鍋子與魚頭鍋子,殿下有沒有興趣嘗嘗?”
衛羌不由掃了衛晗那桌一眼。
桌麵上擺著個紅泥小爐,小爐上的鍋子裡熱氣未散,羊肉的香味伴著酒香飄來。
衛羌略一猶豫,道:“那就要個魚頭鍋子吧,加一壺燒酒。”
秋末吃羊肉甚好,但吃完難免一身膻味,在宮外不大合適。
也就是開陽王,從沒見他在吃上顧忌過,或許是在北地待久了,染上了蠻人習性。
“殿下稍等。”駱笙撂下一句話,轉身往後廚而去。
衛晗捏著酒杯,望著那道消失的素色背影若有所思。
衛羌出聲打斷了衛晗的思索:“王叔是不是每日都來這裡吃酒?”
衛晗看他一眼,淡淡道:“想來的時候才來。”
不過是每日都想來而已。
“侄兒很羨慕王叔的隨心自在。”衛羌語氣帶著不知真假的羨慕。
衛晗嘴角彎了彎,譏笑一閃而逝:“殿下以前也很隨心自在,不用羨慕我。”
衛羌表情微僵,心中惱怒滋生。
開陽王一句話不噎人會死麼?
他當平南王世子的往事,已經許久沒有人提起過了。
這也是他不願回平南王府的原因。
回到那裡,他就不可避免想到那些令人不願回憶的過往。
可開陽王偏偏戳人心口,令他無法接話。
他若否認,那剛剛說的話就等於放屁,若是承認,麻煩更大。
太子懷念以前當平南王世子的生活,這要是傳到父皇耳中,該怎麼想?
而明明他那話隻是酒桌上的客套話罷了。
衛晗垂眸把杯中酒飲儘,慢條斯理夾起一塊燉得熟爛噴香的羊肉吃起來。
他比這位太子小了足足九歲,也算是聽著太子的八卦長大的。
聽罷隻有一個想法:這個大侄子人品太差了。
當然,這個輪不到他來教訓,隻是想讓他有好態度也難。
衛晗抬眸看了鄰桌一眼,在心中默默補充一句:特彆是太子喜歡來駱姑娘的酒肆之後。
眸光轉向通往後廚的門口處,衛晗想:駱姑娘莫非要親自給太子端菜?
廚房中香味四溢,因為鍋子與鹵菜都是提前準備好的,秀月並不忙。
絡腮胡子已經去接小七散學的路上,而負責劈柴的壯漢則鮮少踏入廚房。
駱笙把紅豆留在院中與壯漢閒聊,舉步走了進去。
“姑娘——”
駱笙語氣平靜:“太子來了。”
秀月握著鍋鏟的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