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著一眼不眨地盯著丁湛, 總覺得下一秒丁湛真能拿那個劍戳他腦袋或者大喊有流氓。
其實也不可能, 丁湛好歹是個大老爺們,他可以用自己來解決問題。
但是人丁老師多麼克己一個人啊, 他絕對,絕對不能把他怎麼樣啊。
丁湛確實沒把陳知著怎麼樣, 他就是把陳知著親了而已。
剛才半跪在地毯上的保持著脆弱無助無辜還可憐的丁老師把陳知著按在了沙發上, 是真的按在了沙發上,丁湛的手一直按著陳知著的肩膀,現在更方便了, 順勢就把陳知著按住了。
陳知著抬頭,看見了一片陰影籠罩。
丁湛看他的眼神很深, 深的幾乎看不清裡麵有什麼情緒了, 人對危險感知的本能讓陳知著整個後背的肌肉都繃起來了, 跟前天晚上丁湛演變態的時候一樣。
可丁湛演變態的時候是很君子的,就是在他臉上脖子上摸了幾下,多餘的動作一個都沒有。
而且這陰影長得挺好看, 至少有鼻子有眼的, 然後這個有鼻子有眼的陰影就親下來了。
陳知著那時候心情雀躍的不亞於去年世界杯賭球全買的法國的球迷。
丁湛老師的嘴唇他不知道親過多少次, 他敢說哪個女明星都沒有他親的次數多,他甚至能在丁湛的超話裡指點江山:丁老師全年體溫偏低,嘴唇溫度比一般人涼, 親上去有不算明顯的溫差感,摩擦兩分鐘後可產生熱量。丁湛嘴唇略薄,但是非常軟, 輕輕咬一口的感覺像是非常有韌性和嚼勁的糖。
然後他就被舉報了。
好好的姑娘,有人歎息道:年紀輕輕就瘋了。
現在陳知著恨不得再回到那條微博上再添幾句。
丁湛吻技一般,親吻的動作有點著急,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不是幾天沒吃飯。
陳知著覺得嘴唇被他咬的有點疼。
不是丁老師看起來一本正經實際上這麼野嗎?
換氣還是會的。陳知著在心裡補充。
兩個人放開的時候眼睛都有點紅,要不是丁湛弄的那個鍋在那拚命地響他倆也不能分的那麼快。
陳知著想,還沒有五分鐘。
丁湛深吸了一口氣,去廚房關鍋了,全程沒說一句話。
丁湛的眼睛剛才霧氣朦朧的加上眼底還紅,陳知著都要以為丁老師要哭了。
事實上沒有,丁湛進去眼疾手快地把鍋關上然後開了一瓶冰水喝。
陳知著舔了舔嘴唇,很想看看丁老師現在是不是無助地躲在哪個小角落裡獨自抹著眼淚。
他走進廚房,丁湛在那喝水。
丁湛倚著流離台站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陳知著頭發剛才蹭的都炸起來了,丁湛衣服上卻連個褶都沒有。
陳知著站在門口,帶著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愉悅說:“給我來一口?”
丁湛轉身,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利落地扔給陳知著。
陳知著擰開卻沒喝,道:“咱們倆喝一瓶水算不算間接性接吻了?”
丁湛抬眼,沒說話。
陳知著又說:“不過也沒關係,真親都親那麼多回了,也不差這一次。”
丁湛說:“你喝嗎?”
陳知著拿著水,警惕道:“你乾什麼?”
丁湛說:“不喝給我,拿著涼。”
這或許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陳知著微怔。
丁湛說:“拿碗筷,我盛菜。”
陳知著一動不動。
丁湛皺了皺眉,說:“你傻了嗎?在那站著一動不動?”
嗯?
丁老師的態度是不是過於淡然了?
不過轉念一想,親是丁湛先親的,鬆開也是丁湛要鬆開的,丁湛這事真的怪不上他。
真的,他好無辜的。
丁湛把菜端到餐桌上又開始盛湯,發現他還是在那站著,挑眉道:“你為什麼不動?”
陳知著乖乖去拿碗筷了。
可能差的步驟就是丁湛摟著他深情表白吧。
不對,是他摟著丁湛,丁湛的反應實在太讓陳知著意外了,意外的陳知著一下子把想說的話都噎住了。
吃飯的時候丁湛像之前一樣和陳知著聊天,“新劇組怎麼樣?”
陳知著想了想,說:“秦導真是個奇人。”他用詞匱乏,而且除了奇人,他也想不出來用什麼詞來形容秦岸合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算卦了。
丁湛點頭,對陳知著的話表示十分讚同。
陳知著憋了一肚子話,可現在又不是說話的場合和地方。
他真沒見過這麼隨意的表白,而且戒指他扔自己家了,沒帶來。
陳知著決定找個時間回家把戒指拿過來,然後在適當的場合和丁湛說。
眼見著氣氛又冷了下來,陳知著道:“我今天遇到一個小孩,二十歲出頭,溫柔乾淨漂亮靦腆。”
丁湛夾菜的手一頓,本來想夾給陳知著的菜自然地轉了個彎落到了自己碗裡,“然後呢?”
陳知著眼巴巴地看著丁湛碗裡那塊最大的蝦仁,接下去,道:“我覺得他可能是體驗派演戲,很入戲。”
“哦?”丁湛道:“博士嗎?”
“對。”
丁湛輕輕地哼了一聲,不過沒說什麼。
陳知著回憶了一下,還是覺得很不對勁。
那種不對勁是很奇怪的感覺,就是那種你即使知道他沒有任何問題,你還是覺得不舒服。
陳知著皺眉想了半天,連菜都忘了吃。
丁湛道:“吃飯,彆想了。”
陳知著自言自語一樣地說:“我就是不舒服。”
“不舒服在哪?”丁湛道:“或許是人家演技好呢?你又不是沒看見劇本,博士是你說的那麼乾淨溫柔靦腆的角色嗎?漂不漂亮有待商榷。”
因為劇本裡沒寫博士長得到底好不好看,是什麼樣的好看。
不過秦岸一向喜歡演技好長得好的演員,從他當年找丁湛演變態就能看出來。
陳知著喝了一口湯。
丁湛沒有碰見許謹,不清楚陳知著的感覺。
陳知著也知道丁湛的話有合理性,因為博士確實不是一個單純的角色,或許他就是展示出了那種壓抑了之後也無法掩飾徹底的感覺呢?
陳知著又喝了一口,道:“或許吧。”
不過他也覺得博士不是許謹演出的那種感覺。
許謹太溫和,太小心翼翼。
但是許博士本人在劇本中的設定是著名醫科大學的心理係博士,他文靜,劇本裡說他有的時候像個內向的小女孩一樣看著辦公室外麵發呆,但絕對沒有許謹那麼小心。
小心的讓人覺得累,讓人覺得心虛。
博士是個心思深沉的角色,他不會這樣的。
可許謹又把那種隱藏的感情演出來了,就非常奇怪。
陳知著覺得一個能演出角色隱藏情感的人,而且還不是在戲中,而是在日常生活中,這特彆難得,可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揣摩不準角色的心態?
見陳知著又停下了筷子,丁湛無奈地說:“彆想了,少爺,吃飯吧。”
陳知著隻好點頭,專心吃飯。
他覺得許謹的演法有問題。
果不其然,這個想法在第二天正式開拍的時候等到了正式。
秦岸對誰都是笑眯眯的,沒事的時候還能互相遞個煙聊個天什麼的,從來做群演的學生到把劇組道具搬過來的工人,他都能和人家聊上幾句。
陳知著在旁邊站著的時候,秦岸就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在那裡天南海北的說,還不忘讓人家抽煙。
他真的是個隨和的近乎於沒有脾氣的人。
陳知著都要這麼覺得了,然後就被秦岸推翻了。
第一場是和許謹對戲,還是為了培養感情和默契——他倆在這部電影裡有不少對手戲,第一場就是梁輒湊過去賤的不行的問許安然要不要找個女朋友。
因為他和許謹並不熟,但是這種感覺越來越濃,他在忍著和出言之間徘徊。
秦岸對戲要求嚴格到了變態的程度,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陳知著突然道:“小許你覺得許博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要叫許老師的,可是許謹堅決不同意,說自己受之有愧之類的,讓陳知著叫他小許。
許謹仿佛有些驚訝,然後道:“內向,心思重,性格溫和,善於掩飾,我覺得可能有點社恐吧。”他開了個玩笑。
陳知著試探著說:“其實,他或許沒有那麼小心?”他是個疑問句。
許謹扯開嘴角笑了,道:“陳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我晚上回去再想想。”
這是不接受的。
陳知著點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
或許許謹那麼演效果更好。
當然陳知著低頭看劇本的時候沒看見許謹眼中的不屑一顧。
陳知著和許謹開始了第一場。
秦岸乾活的時候從來不抽煙,眼睛緊緊地盯著監控器。
梁輒也叫許安然小許,“小許,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