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長風破浪會有時(2 / 2)

[秦]秦獅 蒼策九歌 5640 字 8個月前

“我該嗎?”他如一個尚未長大的孩童,話語天真的向大人詢問他不懂的問題。

聞言,廉頗抬手,指著白舒的手指顫動著:“你是藺相如和老夫撿回來的孩子,若是沒有老夫和藺相如,若是沒有趙國,便沒有今日的你!身份地位,武功心法,若是沒有我們,你甚至連個趙人都不是。”

【宿主?】係統感受到了白舒此刻掀起滔滔波瀾的心境,小心翼翼的發問,【需要我幫你屏蔽聽力麼?】

‘讓他說。’來之前白舒想過千種百回的可能,但當他真的麵對的時候,卻發現內心比他所想的要平靜太多了。他甚至已經平靜到了一種無關他自己,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無所謂:‘他說的字字句句,我都要聽見。’

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個段落每一個喘息,我都要銘記在心,深刻於骨。

“你有,”坦蕩的看著廉頗,“曾經的你是有這樣資格的。”你是將我帶到邊關的人,你是給了我身份地位和一個安身之所的人,甚至當你離去時我才意識到我嘴上說著不要和嫌棄,但你在的地方已經是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庇護所了。

可那一切,都在你離去的那一夜發生了變化。

“我們給了你一切,你看看你是怎麼回報我們的?”廉頗指著白舒,隻恨他不如藺相如那般可口辯蓮花字句珠璣,“在國O家需要你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在君王需要你的時候視而不見,你枉為臣子更枉為趙人!”

麵對著白舒平靜的麵孔,廉頗原本就焦躁不堪的心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再也維係不住平穩的態度,闊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白舒的領子,將他扯到了自己麵前。

劇烈晃動之下罩在白舒頭頂的兜帽滑落

,他如玉雕琢的麵孔坦蕩在陽光之下,眼底的冷漠和無動於衷也暴露在了廉頗的視線中——麻木的就如同一個對外界毫無反應的木偶,任憑風吹雨打仍然是他自己。

“反駁我啊,”廉頗扯著嗓子怒罵著,“你不是很厲害麼,你不是把邊關經營成了你自己的地盤麼,你不是讓趙偃那個小子都束手無策麼?那麼你反駁我啊,告訴我藺相如沒有看錯你啊。”

所以——是因為藺相如。

他對我所有的期望,所有的信任,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囑托,所有的矚目皆是源於另一個人。並非是我本身的出色,並非是我本身的獨特,並非是對我的看好和在意,更並非是期待之後大起大落的失望。

你對我的所有,隻是因為你從我的身上,等待著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

當白舒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濃濃的疲倦席卷心頭。

他忽然覺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那在滿城糧草所剩無幾外又有匈奴橫行時的沒有產生的焦躁,在缺兵少將邊關破敗不堪時對未來希望渺茫也沒有產生的無望,在邯鄲一封又一封催促他去往邯鄲麵對未知的茫然,如泄閘的洪水皆在此刻席卷心頭。

便再也不想看廉頗滿是怒火的雙眼,側過頭,視線落在了那明顯頗受主人偏愛,日日維護的木槍之上。

那木槍顯然受極了主人的偏愛,除卻被打磨的鋒利的槍尖,整個槍身圓潤光滑,其粗細長度一眼便可看出是經過精心算計,隻為達到主人最為趁手的模樣——比起那些華麗卻嶄新的器械,這柄木槍顯然受極了主人的偏愛。

白舒側頭的動作於此刻廉頗的眼中無疑是挑釁:“看著我!”他嘶吼著,“看著我,然後告訴我,你對得起我與藺相如麼?對得起我們對你的栽培和托付麼?對得起王上對你的信任和囑托麼?”

他將白舒拉至眼前,過於激動致使他嘴中唾沫橫飛,可他的激動,他的憤怒,他的不滿,於白舒的影響,不過是舉手抹去了飛濺到臉上的慷慨激昂:“我不需要對得起你們任何人,”視線從長槍上移開,淺棕色眸子在陽光下透徹如尚未淡開的茶,於水麵上倒映著端茶之人最真實的影子,“放開我。”

過於平靜的語氣讓廉頗滿腔怒火儘數撲在了冰冷的水池中,澆滅了他熊熊燃燒的憤怒和不滿。他看著眼前的青年,更為清楚地認知到了對方不再是能夠讓他隨意指示的小孩了,他長大了,超脫了他的控製。

也更不再是當年那個被他各種戲耍,卻因為身高和能力不夠,氣的來回跳腳的小毛孩了。歲月帶走了太多的東西,也賜予了太多,那個孩子如今功夫比他更為精湛,身法比他更為高超,甚至有了自己的主見,不再輕易被他們掌控和算計了。

眼見著廉頗沒有鬆手的打算,白舒舉起手將手上沾的東西摸到了廉頗的身上,然後順手向上單手欲圖掰開他揪著已領的手。然而並沒有想要把話重複第二遍的想法,隻是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的態度。

“你不欠我們什麼?”廉頗的眼底有紅意泛起,“當年若不是我——”

“當年是我算計了你身邊的人,而我如今的戰功是我自己一刀一槍用勝利打下來的。”白舒打斷了廉頗,“所以,我從來不欠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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