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公子嘉遇刺,趙國王宮又被燒,整個邯鄲城進入了戒嚴的狀態,不僅出入的行人遭到了嚴格的核查,還有士兵挨家挨戶的搜尋著什麼。
白舒單手壓在右肩的傷口處,後背緊貼著牆角,低聲喘著氣。冬日的溫度雖未降雪,但卻已經可見呼出的薄霧:‘還真是不巧啊,’將後腦貼在刺骨的磚瓦上,給他因為失血而停止轉動的大腦帶來了些許讓他清醒的涼意。
【封城了,我們不如去春平君的府上,求他庇佑?】係統權衡過後如此試探道,【他是秦國的細作麼,自然有向秦國傳信的通道。到時候隻要我們藏好了,誰都想不到你藏在了哪裡,還能等著秦王來接?】
白舒探頭,視線劃過背後的街道,又很快縮了回去:‘不賭。’在確定自己身上的傷口沒有在地上留下血跡後,他鬆開了壓著右肩的手,‘你不會忘記我被懷疑,僅僅是因為廉頗懷疑我是秦人吧?’
係統哽住,知道白舒的未儘之言:【但也不能就這麼藏著啊,你的傷需要包紮,你也需要休養。】他知道白舒心中也對春平君抱有幾分奢望,但是廉頗的先例在前,他已經不敢再去賭了。
鮮紅的血液很快就滲透了黑色的衣服,溢了出來,被粗暴砍斷的木製槍柄在一路浸染之下,早已變成了黑紅的顏色:【可喜不是讓你去秦國麼?】係統看著自家宿主伸手輕按了一下漏在外麵的那部分,轉身麵朝牆壁。
【喂,你不會要在這裡拔出來吧?】現在這玩意兒可是真正的穿透狀態,白舒能夠撐到現在除卻他體質夠好外,還因為穿刺他的木槍此刻就像是一個塞子,若是拔出塞子,瓶子裡的漏水豈不是漏的更快了?
‘幫不了忙就閉嘴。’右手因為肩膀的傷不好用力,但是左手卻是無礙。白舒伸手撕開了他右側的外衣,然後將那團布粗暴的塞在了嘴裡:‘幫我注意著周圍的人點兒,彆讓他們聽見了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係統懵逼臉尚未擺出,就看見麵對牆而站的人向後退了一步,與拚成直角的兩堵牆拉開了距離。然後他反手持著鐵劍,用劍柄在肩上露出木槍的那一部分比劃了
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將劍柄朝著木槍敲去。
下一秒,伴隨著被堵住的悶哼聲和輕微的撕裂聲,槍頭穿透身體,帶著奔湧而出的獻血咣啷落地。白舒的臉瞬間被汗水浸透,隻見他慘白著臉向前一跌,單手捂著自己的肩頭,額頭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快點兒包紮!】係統再次暗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實體,【失血過多你會死的!】
白舒卻仿佛沒有聽見,他死死的咬著嘴裡的那團布,眉頭緊蹙臉色白的嚇人。而箭頭穿過的地方,失去了堵塞之物的血終於得到了發泄的出口,爭相擁向了自由。
【該死的!】係統看著白舒因為因為力度過大顫抖的牙冠,暴露在外的傷口和空氣中越發濃鬱的血腥氣,代碼的流動以及快到一秒數萬行了,【我要是數五聲你再沒有反應,那我就要用究極手段了!五——】
‘我沒事兒。’在係統倒計時開始時,白舒打斷了他的倒計時。隻是便是他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此刻的情況:‘失策了,沒想到穿透傷這麼疼。’白舒也不是沒受過傷,但是這麼徹底的穿透,他還是第一次。
自己暴力拔劍,更是第一次:‘這附近屬於雁北的據點,有幾個?’向前踉蹌了一步,將整個臉都貼在了冰涼的牆壁上,試圖給自己降降溫回複神誌,‘刪掉十年以上的據點,刪掉五年以內的據點。’
【執行中——】係統知道生死關頭由不得自己多話了,【成立項,二十七。】
‘刪除啟用三十歲以上管事者的據點。’白舒像是攤煎餅一樣,換了一側臉貼在牆上。
【成立項,十二。】
‘篩選所有技術類店鋪。’
【剩餘項,四。】
‘挑選信息傳達業務最差的那個。’
【已選定,辨彆位置中,正在辨彆,授權成功,開啟導航,導航項成立。】
係統看到了地圖上的小圓點,但與之前所有情況不同的是,展現在係統視線內的並非是一張完整的地圖,而是以他們自身為原點向周邊擴散的待拓展地圖:【宿主,我的能量要接近臨界點了。】係統悶悶不樂,【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能量’啊?】
白舒嗯了一聲,原本磕上的眼睛用力睜開,
額頭終於離開了牆壁:‘往哪邊兒走?’起步有些晃,他下意識的抬手想要去扶,卻感受到了右肩撕裂一般的劇痛,當下略有昏沉的腦子忽然清醒了起來。
‘抱歉,’白舒貼著牆向前走,‘你剛才和我說什麼?’
【......不,】係統卻忽然轉變了話題,【什麼都沒有,往左,第三個門是成衣鋪的後院,你應該能找到件乾淨的外袍套在身上。】
白舒甩了甩腦袋,倒是不疑有他,畢竟係統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個小智障,專注於耍可愛和賣萌,除此之外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也是服從多餘主導。
前行途中,係統像是怕白舒徹底失去意識一般,在白舒的耳側嘟嘟囔囔:【喂,你知道我能自動收集能量吧?就像是沒電的家具,隻要你插上電源,無論想不想都會自動開始充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