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可知道舒的存在?明明是武安君親手滅周,可為什麼姬周的公主會為他生下孩子?若身世是假,舒又是什麼人呢?”一個個問題接憧而至,入墜迷霧,“有時候,感覺自己已經瘋掉了。”
白舒沒看到嬴政的神情,他沉浸在了自己迷宮中:“那樣瘋狂的想法,那樣瘋狂的舉動,那樣的格格不入,是不是因為已經瘋掉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又或者我做了太久的夢,在反複過後,已經無法分辨虛幻與現實?”
“那你停止過麼?”嬴政嗯了一聲,並未做出解答,反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停止過麼,繼續做你的夢,想要將天下變為你想要的樣子,想要你的承諾和已經分不清是虛幻還是夢境的事物,變為現實?”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一直在想,有時候會多些,有時候隻有一瞬,但一直沒有停下過去想。”白舒抬起頭,仿佛雁北那巍峨的城牆就在眼前,仿佛雁北的人就跪在他的麵前,屈下膝蓋,低下頭顱,“控製不住的,一直都在想。”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嬴政鬆開抓著茶杯的手,站起身,“他們是與你同生共死的同伴,是你的袍澤是你的兄弟,他們願意將性命托付於你,難道不是
為了你所許諾的那個世界,你所許諾的那個天下麼?”
“你這副難看的樣子,是在否定那些為你征戰,為你犧牲的壯士們麼?”繞過了桌子,嬴政在白舒麵前站定,“你這副樣子,是在否定孤一直以來對你的信任,對你的期待,對你的與眾不同麼!”
到了後麵他的聲音猛然拔高,震的白舒一個激靈,猛地抬頭去看嬴政。
秦王背著光,刺眼的陽光繞過他,激的白舒眼睛難以全睜:“你與扶蘇講過的那個小狐狸與小王子的故事,知道孤最喜歡哪一部分麼?”俯視白舒,看著樹蔭在他臉上投下陰影,看著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衣,“是玫瑰與小王子的那一部分。”
“小王子是個普通的男孩,有一日玫瑰出現在了他的世界中。就像他對玫瑰來說是與眾不同的那樣,他也堅信著自己的玫瑰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有一天他發現他的朵玫瑰,不過是千千萬萬中的玫瑰中,再普通不過的一朵,沒什麼好稀奇的,沒什麼可珍惜的。可無論沿途有怎樣的風景,遇上了彆樣的人,他最終,都會回到了玫瑰身邊。”
白舒眯起眼睛,試圖逆著陽光看清嬴政的臉。
“你說狐狸告訴了小王子,他已被馴養。可對於小王子來說,他真的在意狐狸如同狐狸在意他麼?孤覺得,未必吧。”嬴政俯視著自己的摯友,黑曜石一樣眼睛中有墨意翻滾,“是玫瑰,改變了小王子的世界,不是麼?”
白舒怔在了那裡。
“是玫瑰先來的,是玫瑰先與小王子互相馴養的,是玫瑰先成為了小王子的獨一無二。”嬴政彎腰,像是哄扶蘇那般,將白舒罩在了懷中,“有些人是永遠無法取代的,所謂的取代不過是暫時的遺忘。”
“總有一天,世人會記起來的。”他說道,“如柳動蟬鳴,日落潮汐,樹枝搖曳,不問所起,,不知所終,亦不能自己。”
“若是在此之前還有迷茫,沒關係,”君王的手撥開了迷霧,讓陽光透過陰暗照亮山穀,“來詢問孤吧——孤會承認你的一切,孤會引導你的迷茫,孤會擋住那些來自後方對你所有的威脅,因為孤是你的王。”
所以,放手去做吧。
“因為孤與你一般,都在做
著一場會被他人稱之為瘋癲的夢。”
一場至死不渝的夢。
呼吸中是淡淡的香氣,即便隔著衣服也能夠感受到另一個人的溫度,有人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脊,明明頸部這樣重要的位置都暴露在了對方的手下,可卻一點兒也不想動,隻想這樣維持到地老天荒。
一個理想主義者最幸運的事情,難道不是遇到了另一個理想主義者麼?
“要是舒想要一個沒有君王的世界呢?”
“那不是很有意思麼!”嬴政聲音不見勉強,不掩其中歡愉,“如果做得到的話,請務必讓孤也看一看——要知道一天一百二十斤的政務,孤也很頭大啊。”
白舒埋頭在嬴政的懷中,輕聲笑了起來:“死心吧,才沒有那樣的世界。”
“這句話是假的,對吧?”
“不,隻有這句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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