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白舒不得不為了他一時的愉悅,堪稱喪權的和嬴政簽訂了一係列目測長達一輩子,包括單不僅限於酒條令的被監視日常:“我要反了——”
“那你反吧,”嬴政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對白舒日常一哀嚎都快習以為常了,甚至當成工作刷了,“彆光嗷嚎卻不動彈,從朕的軟塌上爬起來,用你腿走出朕的秦宮,滾回你的將軍府謀反去吧。”
“哦,順帶,麻煩把你們將軍府的公務領一下,朕很忙,對邊關到底吃多少餉,又多少人要退役,結束兵役後該何去何從一點兒也不關心——這是你的工作,彆仗著扶蘇年幼可欺,就總是扔給扶蘇。”
白舒半躺在貴妃榻上,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小扶蘇,你快從你父王的魔爪之下救救你的師父啊,唔?”叫嚷到一半,他眉頭一挑後若有所思的頓了一頓,然後叫嚷就變了調,“悟空,有人對你師父圖謀不軌,救我!”
被扶蘇科普過《西遊記》的嬴政額角一跳,抬手抓起身側的奏折就扔了過去,然後被半閉著眼哀嚎的白舒一把借助,還當做扇子假模假樣的呼扇了一下。
“哎哎哎?!”好孩子扶蘇一個低頭的功夫,就發現自己手側消失了三四本奏折,“父王,你打師父用蘇兒的功課做什麼?”已經是少年的扶蘇並未因為年歲長大而與他的父親疏遠,還是兒時濡慕的模樣。
“就是啊,陛下——”白舒樂得有人頂嬴政,“這可都是你那些臣子辛辛苦苦寫下來,信使們辛辛苦苦送來,扶蘇辛辛苦苦批複......”他看著被他展開的奏折內容,嘲笑的話語就這麼卡住了半空中。
嬴政冷笑一聲,雙收盤在胸前看著白舒:“念啊。”
“額......”白舒尬笑了一聲,溜溜轉的棕眸瞧見嬴政眼裡的戲虐,乾咳一聲,“反正不是舒的臣子,丟的又不是舒的人。不過陛下啊,他是不是年歲太大了忘事兒啊,這都第幾封請安的折子了?”
“嗬,風調雨順,不希望朕把他忘了而已。”嬴政一針見血的戳破了對方的想法,“左右都是廢話,叫扶蘇敷衍個‘閱’就好了。”
隻在旁邊當個工具人的扶蘇一點兒也不覺得
難堪,實際上他看著各地拍馬屁的折子覺得還挺有趣的:“他們都快把父王誇出花兒了,雖然蘇兒也覺得父王很厲害,但是‘文王在世武王複生’這種話都說的出來,哇。”
白舒很給麵子的笑了出來,應著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襯著遠處宮中溪水流動的嘩嘩聲:“難怪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啊,原來是有人這麼不長眼,竟然拿文王和武王與陛下想必——太過分了這真是。”
嬴政從奏折中抬眼:“朕聽出你在幸災樂禍了。”
“臣才沒有。”白舒將折子一合,翻身坐直,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一本嚴肅的回答道,“陛下的事情,再小也是大的,這種大事,臣怎麼會幸災樂禍呢!”
嚴肅的指控嬴政對他的汙蔑,端的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陛下可是天子,身係江山社稷,陛下的心情便是帝國的天氣,陛下的安危便是天下的安危,此等大事怎容玩笑。舒雖然......”
他看著嬴政戲謔的表情,如被戳癟的氣球:“好吧,舒是覺得挺好玩的。”
再一次壓垮了東風的嬴政得意一笑,視線落在了水榭不遠處的屬下正在彈築的青袍男人:“那技師的琴技果然能入你耳啊,”他可沒錯過白舒剛才在這種暖暖春日的陽光下產生的倦意,“可喜歡?”
白舒的視線掃到了依舊在彈奏的眼盲男子,聽著耳側的輕音樂,揉了揉脖子:“還好吧,主要是最近草原又有異動,舒聽聞年初的時候草原上的部落就在集結,便派人去探。送回來的那些情報真真假假的,辨彆起來很麻煩。”
“匈奴回來了?”嬴政臉上的笑意隨著白舒的話淡去,他們很自然的從打鬨轉為了協商,輕鬆地便將歡快的打鬨變為了嚴肅的正事商談,“你當年不是已經將他們驅逐出關外了麼,這還不到一代人呢,他們就有膽子回來?”
他們這裡提及的關,自然是白舒打到的,位於祁連山脈中央的關卡。
那是一道如函穀關一般兩側險峻,隻有中部平攤方便行駛的穀底,也是位於大秦最西北方向,通向地圖上那片更廣闊疆域的開口處。
嬴政的問題並非是不信任白舒當年的戰功,而是更為小心謹慎的詢問,以及對那些夷狄目前情
況的猜測。
白舒自然也懂這一點:“當年逐走那批人也不全是因為他們並非是因為他們不願臣服於中原,由遊牧改為耕種,或者日後將牛羊肉販賣提供給中原的貴族。”說到這裡,白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或者是因為他們殺戮太重,因為心軟才放他們一命。”
“是為用他們試探,山外究竟是什麼情況。”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似乎還沉迷彈築的青年,聲音微微壓低了一些,“陛下也知,若想要海外通商,真正將大秦變為‘萬國來喝’的模樣,與外族溝通,展現我大秦國威是必不可少的。”
嬴政點頭,不知是讚同還是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