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這裡接200章‘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之後的部分,政哥南巡遇上了天降隕石,於是他派白舒去探查。
另外彆問為什麼前腳白舒剛走,後腳趙高就得到消息帶著六國餘孽搞事了,問就是默契,問就是劇情,問就是六國餘孽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著隨時準備撿漏結果真的撿了個大漏!
也彆問為什麼秦兵防不住這群烏合之眾,問就是BUG。
李斯是被帳篷外的吵鬨聲驚醒的,他揉著略痛的額角詢問道:“什麼聲音這麼吵?”
帳篷裡一片寂靜,唯有帳篷之外的喧囂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恍惚不清。這本該是一件下人疏忽造成的失誤,卻讓李斯一下子白了臉。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自似是自言自語的低聲詢問,轉為高呼。
這一次,帳篷外有了回應:“大人?”
“執書呢!”李斯掀開被子,連足衣都來不及套上,踩著鞋子站了起來,“他人呢!”
自稱為大秦的丞相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斯如此歇斯底裡模樣的侍從怔了一下,誤以為是主人見到下人對他疏忽而動怒,恐慌的跪在了地上:“不,不知......”
該死的!
李斯整個人都是抖的:“外麵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遭遇了劫匪,”這個侍從倒是知曉一二,“趙高大人已經帶人去抵禦了。”
跪首的奴仆視線中,是飄然滑落在地的外袍——正在自己穿衣的李斯失手了。
“雁北君的人呢?”綢緞自視線中被撤去,李斯彎腰撿起了因為手抖而滑落的袍子,也顧不得再叫人替自己收拾了,匆忙係上了衣袋,“陛下呢?”
“小的不知。”
並不是多麼意外的答案,即便這是大秦丞相的貼身侍從,可那站在帝國巔峰的人,有哪裡是他有資格仰望的:“外麵鬨了多久?”
“約莫有半個時辰了,”小廝輕聲說,“隻是一直沒能掃了尾。”
再意識不到事情的不對之處,也枉顧他這麼多年站在權力巔峰翻雲弄雨的經曆了:“你帶著丞相府的牌子,去東營看看。”東營是雁北軍帶起來的護衛軍,在幾日前雁北君離去前,交給了他的副將。
仆從聽出
了自家大人聲音之下翻滾的陰雲,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退著出了帳篷。而李斯,也追著那小廝退出帳篷的身影,離開了這裡,循著聲音朝那相較喧囂的地方去了。
守成的,果然是趙高:“趙大人,”李斯壓下了心裡的狂跳,麵色平靜,“這是哪裡來的匪寇,如此大膽?”
“李大人可是睡醒了?”或許是常年執掌刑罰,趙高聲音比之他人更為陰寒,便是單純的詢問也像是在試探,“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李大人莫要掛心。”
李斯的心跳越發狂躁:“是麼,”他的視線掃過了周圍的守軍,又落在了遠方被圍剿的那些壯漢身上,“這些人看著,可不像是趙大人嘴裡的‘烏合之眾’。”
“李大人看錯了,也未可知啊。”趙高輕笑了一聲,“高知曉丞相大人想要問些什麼——這裡有本官守著就夠了,萬一真的像是李大人所言,這群人不是什麼烏合之眾,而是精通兵法懂得什麼叫障眼法,那陛下可就危險了。”
這幾乎是明喻了。
李斯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忽然停跳,窒息感自胸口向四肢發散。
他竭力控製著自己不露出膽怯與驚懼之意:“趙大人倒是破得雁北君守軍之法,是了,陛下的安慰最為重要。”他的手在袖子的遮掩下顫抖著,麵上卻是鬆了一口氣的放鬆與信任,“雁北君的人,自是最穩妥不過。”
“自然。”趙高打量李斯的模樣,淡然的將視線轉回了遠方,“畢竟丞相大人也知道高這裡,沒有疏漏——若是讓賊寇越過你我二人,直奔陛下,那倒不如早早地死在陛下之前,還能庇得子孫無恙。”
李斯的瞳孔猛然緊縮,他眼裡充斥著驚駭看向麵帶微笑的趙高。
“李大人可是要想好了,”趙高對李斯的反應早有預料,頭也不轉的說道,“大家可都看到了,丞相大人與高處在一處呢。”
這是無聲的威脅。
李斯嘴唇開合幾番,終了他哆嗦著咬住了下唇:“萬一......”
“哪裡來的萬一呢,”趙高偏頭,臉上掛著笑,“這些人,可是大人您親自驗證的六國餘孽啊——陛下這些年對他們趕儘殺絕,就算是狗,被逼迫到了角落裡還會反戈一擊,更何況是人呢。”
李斯隻覺得渾身冰涼,明明是暖夏,他卻像是置身寒冬之中。
趙高不覺,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李斯的感覺。他隻是背著手站在那裡,看著這些逆賊被穩穩地擋在防線之外,抬頭望了望天:“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他的背在身後的手指敲了敲另一隻手的手背,“一會兒,就是李大人出場的時候了。”
“你要斯做什麼?”
“不是什麼大事,”趙高笑道,“若是一條狗沒守住自己的主人,那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是條好狗,不會仗著自己是條老狗欺負小主人,就該殉主而去啊。”
趙高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李斯壓著自己的心跳,他聽著遠處那些嘶吼著為國複仇的人們:“這些人......”
“噓——”趙高搖頭,“李大人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永遠成為秘密吧。”
吞了口唾沫,李斯抬手抹去了額間的冷汗,在沉吟片刻後,終於沒忍住:“趙大人,這麼多年來,斯一直有一個疑惑,既然今日是最後一日,可否為斯解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