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說“王妃”, 趙宗冕的動作停了停。
西閒正給他纏的喘不過氣來, 當即忙定了定神, 說:“既然是府裡王妃的信, 又這樣著急,一定是有大事。請王爺速速去瞧瞧吧,不要耽擱了正經事。”
趙宗冕低頭瞧著她,雖急不可待, 但畢竟人已經在自個兒手心裡,倒也不必搶在這一時。
於是說道:“我聽愛妃的, 去去就來。”俯首在西閒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這才跳下地。
他信手將衣裳整理了一下, 開門到了外間。
西閒的心仍跳的很快,嘴唇發麻, 口中乾涸,瞧見桌上並沒有茶, 隻有一壺合巹酒沒有吃,西閒也不顧一切,舉手自己斟了一杯。
誰知手也抖的厲害, 灑了好些酒水在桌子上, 西閒深深呼吸,一仰脖, 飲鴆止渴似的灌了下去。
她吃了一杯酒後, 魂魄才好像歸了位, 腹內卻有一股熱氣緩緩升騰起來, 手上的抖略好了些。
西閒索性又倒了一杯。
此時,隻聽到外間依稀有說話聲,然後是鎮北王問道:“來人呢?”
侍衛說道:“來人正在外頭廳內等候,王爺可要見他?”
鎮北王躊躇了會兒,終於說道:“稍等。”
西閒聽到他仿佛又回來了,不知為何心裡越發慌張,忙把那殘酒喝了,逃也似地回到床榻上,倒身假裝睡著了的。
趙宗冕果然是進來了,本要跟西閒知會一聲,見她和衣臥倒,靜靜地仿佛睡著了,不免詫異,待要搖醒她,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轉身仍是出去了。
西閒倒身裝睡,實則心跳如擂,隻聽腳步聲遠去,緊接著是外間的房門響動,知道是趙宗冕出去問那來送信的雁北王府之人了。
不管怎麼樣,一時半會兒他該是不會回來的。西閒總算鬆了口氣,慢慢地從榻上爬起來。
此刻臥房裡並無他人,隻有她煢煢一個。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西閒突然覺著無限的惶恐跟委屈,連日來的鎮定自若跟今日的波瀾不驚都在瞬間分崩離析,她捂著臉想要哭,又不敢大聲,隻哽咽著落淚。
且說趙宗冕到了前廳,那王府裡的來人果然在那等候多時,見他來到,忙上前跪地見禮。
趙宗冕落了座,問道:“究竟是怎麼了,還特意派個人跑一趟,這信上也沒說什麼,都是些沒要緊的話。”
原來王妃在信上隻問了安,又說了向來思念之情,以及府內眾人渴盼他回去之類。
但趙宗冕倒是很懂王妃的性情,知道她行事向來穩重,不是那種輕浮不妥的,從他帶兵出雁北直到現在,這還是王妃第一次寫親筆信給他,這已經是個信號。
鎮北王猜測雁北是出事了,隻不過他猜的是先前兵部所得的匪賊作亂一節,卻著實想不到彆的,因此特意把這送信之人叫來問問。
這送信的卻是王府裡的人,也算是王妃的心腹,叫做孫強。
孫強磕頭完了便笑回道:“其實沒什麼事,隻是王爺久久不歸,雁北未免人心浮動,王府裡大家也都十分擔心,故而王妃派小人過來看一看情形。”
趙宗冕打量著他,突然對旁邊的侍衛跟下人們一揮手,眾人魚貫退了出去。
等眾人都退了,趙宗冕才皺眉不耐煩地說道:“我不耐煩聽你在這裡放屁,隻管說實話,到底出什麼事了,著急忙慌地把你派了來。”
孫強麵有難色,吞吞吐吐道:“小人……其實真的沒有彆的事,隻是王妃想念王爺,若是京城裡沒事,就及早回去便是。”
趙宗冕喝道:“什麼京城沒事,你是瞎了還是聾了,本王今兒才在這兒娶了側妃,還想在這裡住上一年半載,要你來催?”
孫強忙磕頭:“王爺饒命,小人不敢,實在,實在……不是不肯說,隻是不敢說。且王妃交代了,不許透露半點口風,也不叫小人催促王爺,恐怕壞了王爺的正事。”
趙宗冕冷笑:“彆你娘囉嗦,要麼說,要麼就麻溜兒地滾!”
孫強咽了口唾沫,慢慢爬近了兩步,才低聲說道:“是瑛姬出事了。”
才說了片刻,門口人影一晃,原來是文安王趙宗栩,負手在門邊上頓住。
因知道他們說事兒,所以不便就進來,趙宗栩望著廳內的趙宗冕,詫異笑道:“你真的出來了,我還當是他們胡說傳錯了呢。”
鎮北王皺著眉,揮手示意孫強先行退下。
孫強低著頭退後,經過文安王身邊的時候,又躬身行了禮,才算去了。
這會兒趙宗栩才邁步進內:“這是在乾什麼,好好的洞房花燭夜,哪裡有進去了又出來的?”
趙宗冕哼道:“我看是成心不讓人安生。”
“誰不讓你安生了?”文安王在他旁邊坐了,“這是雁北來的人,是王府裡有事……還是關於匪情的?”
趙宗冕哼道:“是後院起火。”
文安王大笑:“該,誰讓你貪得無厭的,女人多了,總有個磕磕碰碰。不過,這種事也值當的千裡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