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圍都是些宮女太監,侍女下人之類,到底是眾目睽睽,西閒垂著眼皮,假裝什麼也沒看見,任由趙宗冕拉著她出了府門,上了車駕。
西閒雖然乘車,趙宗冕卻是騎馬,此刻天還沒亮,夜晚的涼霧還未完全散去,街頭上行人極少。
車走了片刻,突然車簾子給掀開,有個錦帕小包裹給扔了進來。
西閒正閉目養神回想昨夜種種,又尋思將來種種,被這個嚇了一跳,還沒拿起來,就見車簾子給掀開,是趙宗冕人在馬上,俯身望著她道:“好好地早飯不去吃,偏洗什麼澡,餓著你也是活該,不過誰叫本王心疼你呢。”
西閒把那包袱拿過來,打開看時,卻見裡頭包著幾樣點心果子,有的還散發著熱氣,顯然是趙宗冕方才吃早飯的時候特給她收拾的。
西閒昨兒一整天沒吃東西,昨晚上喝酒又吐了,早上空腹洗澡,方才正有些饑腸轆轆,且還微微地犯暈,卻想不到趙宗冕竟這樣細心。
看著帕子裡的東西,正發呆中,車簾又給掀起,是鎮北王擰眉道:“我一片心意,你敢不吃試試。”說著,又扔了一個牛皮水囊進來。
西閒望著這些物件,啼笑皆非。
車駕來到宮門的時候,趙宗冕翻身下馬,回頭看西閒給宮女們攙扶著下車,他便問道:“吃了沒有?”
西閒無奈:“吃了一些。多謝王爺。”
趙宗冕見她臉色仍是泛白,笑道:“隻有一點,以後你不許再喝酒了。”
兩人正說到這裡,便見太子趙啟同文安王趙宗栩兩人並肩而來,三人見了麵,趙啟說道:“王叔才成親就要離京,實在太匆忙了。若非雁北有事,真可多住些日子才好。”
趙宗冕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也承蒙太子盛情,叫我在京城裡肆意樂了這幾個月。”
趙啟笑道:“王叔打了勝仗回來,本就該儘情地休養生息一段時日,何況皇家天倫,我也好多跟王叔親近親近。”
趙宗冕道:“這倒罷了,我的脾氣本不好,又愛鬨事,時間一長隻怕反惹人唾罵,何況太子幫我娶了小賢,我也已經心滿意足,再沒什麼彆的可求了。”
“美人本該配英雄,能撮合這門親事,我也是與有榮焉。”太子看向趙宗冕身後的西閒,微微頷首道:“以後,也有勞側妃多照料王叔了。”
西閒忙欠身行禮:“是。”
兩人說話的時候,文安王在旁笑吟吟地看著,見西閒臉色微白,便道:“太子怎不叮囑鎮北王好生對待林側妃呢?”
趙啟笑道:“此話從何說起?”
文安王笑道:“他哪裡缺照料的人,何況他天生飛揚跋扈的,本也不需人照料,倒是林側妃,要隨著他長途跋涉去雁北,她的家人等都在京城……豈不可憐?”
趙啟道:“說的也是。”
趙宗冕道:“王兄這麼憐香惜玉,索性我把小閒留在京城,免得她跟去去吃苦就是了。”
太子一怔,文安王卻知道他的意思:“隻要你舍得,這樣自然最好。”
趙宗冕回頭看一眼西閒,卻見她仍是垂首而立,端莊而嫻雅,他眼前卻突然出現昨晚上西閒歪在褥子上,臉頰帶紅的嫵媚可喜,心頭竟有些癢癢的,趙宗冕笑道:“實不相瞞,我還真舍……舍不得。”
太子跟文安王相顧而笑。
正在此刻,裡頭太監出來道:“皇上聽說王爺跟側妃到了,立請進殿。”
一行人入宮,魚貫往前,進金殿的台階有些多,西閒因氣浮力弱,走到一半就有些冷汗涔涔,幸而宮女兩側攙扶著。
太子正同趙宗冕不知說什麼,文安王反落後了一步,察覺西閒越走越慢,就回過頭來打量,見她眉峰微蹙,嬌喘微微似的,昨夜那驚鴻一瞥所見到的突然又在眼前出現。
正有些微怔,就聽趙宗冕道:“怎麼了?”
文安王還沒有反應,趙宗冕已經去而複返,竟越過自己走到西閒身邊:“叫你不要洗澡,偏偏逞強。”嘴裡抱怨著,卻伸出手去,竟打橫將西閒抱了起來。
太子趙啟回頭,見狀驚笑讚歎。
文安王也萬想不到竟會如此,微怔之下笑著搖頭:“成何體統。”
趙宗冕輕輕巧巧地抱著西閒拾級而上,也不管她抗議掙紮,聽了文安王這樣感歎,就不以為然地哼道:“體統體統,像是你們都端著架子活在體統裡,豈不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