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爺關潛冷眼瞄著西閒所乘坐的馬車。
自打離開桃城, 關潛一直跟隨在鎮北王身邊。
對於這位傳奇王爺, 關潛跟其他人一樣, 奉若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又是好奇,又是敬佩。
可趙宗冕卻不是很想理會他,對他始終淡淡懶懶的,要不就隨意指使他去做些無關緊要的事。
關潛在桃城的時候, 有公主疼愛,且給人眾星捧月似的哄著, 突然遭遇如此冷遇, 心中不高興, 隻是因鎮北王身份特殊,又是他所敬慕的人, 所以也隻乖乖的。
趙宗冕撇開眾人突然上車,他也是早看在眼裡的, 後忽然發現馬車奇異地晃了起來。
關潛先是一怔,繼而眉頭緊皺,眼中依稀透出幾分不耐煩之色。
正在他滿麵不悅的時候, 馬車突然又很快停止了晃動, 快的叫人不可思議。
關潛愣住,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馬車看了半晌, 無法置信。
他心中狐疑, 回看身邊眾人以及那車輛周圍的侍衛, 卻並沒有人像是他一樣緊盯著林妃所乘坐的馬車瞧, 也無人麵有異色。
關潛遲疑著,思忖片刻,終於悄悄地一抖韁繩,馬兒乖乖地轉了個方向,不多時已經靠近了那輛馬車。
車邊雖有侍衛,可因知道關潛是公主托付給鎮北王的,便並未如何。關潛儘量不動聲色,假裝不經意地,在馬上微微傾身向著馬車的方向湊近,耳朵豎起,想聽聽是何動靜。
隨車的侍衛是趙宗冕的親衛,早看出關潛舉止有異,隻是不便喝破,如今見他如此,便笑道:“小公爺,可是找王爺有事?”
關潛正歪著身子偷聽,驀地受驚,整個人在馬上晃了兩下,幾乎滑下馬鞍。
他忙拉住韁繩,訕訕道:“沒、沒事。”
就在這時候,車門猛地給推開,鎮北王黑著一張俊臉跳了下來。
關潛見他臉色不對,心頭的狐疑更重,一時卻不敢出聲。
趙宗冕的親衛將他的馬兒拉了過來,鎮北王卻並不上馬,臉色很是怪異,難以形容。
一轉頭,突然對上關潛注視自己的目光,趙宗冕越發沒有好氣兒地喝道:“你怎麼在這兒?”
關潛被他一瞪,整個人有些慌了,雖沒做賊也覺心虛,便期期艾艾道:“我、我……我見王爺不見了,所以到處找找。”
“難道本王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趙宗冕惱怒之下脫口而出,可說完之後,整個人愣在當場。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本來臉色隻有一兩分紅,這會兒竟紫漲起來,一跺腳,翻身上馬,馬鞭狂甩,居然一騎絕塵地往前去了!
“王、王爺!”關潛呆若木雞。
身後兩名禁衛也同樣滿麵詫異,突然其中一個低低對另一個道:“看王爺這樣,多半在王妃處又吃了癟……”
另一個也無法置信般道:“在女人跟前吃癟這還是頭一遭兒,也難怪王爺憋火成這樣。”
這些日子他們跟在趙宗冕跟西閒身側,不管是野地宿營還是防衛,點點動靜都聽在耳中,對兩人之間的情形自然是心知肚明。
兩人說話雖低,奈何關潛離的近,聽得一清二楚,小公爺心想:“原來他們都知道了,先前還都裝的沒事人一樣。”
抬眼看向趙宗冕消失的方向,心裡又有些擔憂,不知道鎮北王這一怒之下跑到哪裡去了,同時馬車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成了小公爺心裡的不解之謎。
鎮北王帶兵打仗,從來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連最凶悍的蠻人也要對他俯首稱臣。
對外他喜歡縱橫沙場,對內最愛的自然是醇酒美人,對外是蠻兵俯首,對內皆美人跪伏,衝鋒陷陣,肆意撻伐,酣暢淋漓,對他來說,兩樣都是十足快意、引以為傲之事。
卻著實想不到,生平第一次嘗到敗仗的滋味,卻是以這種尋常男人都無法忍受的方式……且不僅“降了”,而且掛彩。
他太低估了這數月來心心念念,點點滴滴彙集起來的無法阻擋的狂飆之勢,也著實想不到,這種累積的心理上的快感在真正得以宣泄的時候是如何強大,強大到他自己都來不及遏製,無法自控。
才一入巷,就像是烈火乾柴,易燃易躁,一遇到火星,陡然便騰空灼燒。
耳畔聽到西閒短暫隱忍的嗚咽,然後是她貼了過來,肩頭隨之刺痛,是她咬傷了自己……
可就在那瞬間,一切開始失控。
對向來肆意,任情妄為的他來說,這一切好像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那瞬間錯愕,震驚,不信,但一切已經發生。
簡直似奇恥大辱。
其實西閒不大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