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兒挺挺小胸膛道:“是啊,不信問母妃。”
西閒知道他想支開泰兒,便過來道:“母妃會跟你父皇說的。泰兒乖,現在去把缺了的字補上,免得太師回頭檢查……又要責怪母妃沒好好督促泰兒了。”
泰兒聽了這句,這才忙不迭地轉到裡頭又練字去了。
趙宗冕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家夥跑走的背影,對西閒道:“你哄勸這孩子倒是很有一套。”
西閒笑笑,心中卻想:“現有一位大‘孩子’,就算原先不會,這若乾年的相處也是磨練出來了。”
趙宗冕道:“你來。”
西閒隨著他到了浴房,趙宗冕將顧恒的衣裳脫了:“今兒的事,你聽說了?”
西閒將衣裳接了過來,輕輕放在旁邊衣架上:“聽說了。”
趙宗冕回頭問道:“……有沒有擔心?”
“嗯。”西閒應了聲,見他不動,便走過來幫他解衣帶。
趙宗冕垂眸,見她蘭花似的纖纖玉指在自己腰間,突然握住。
“是擔心朕處理不了?”
西閒想了想,搖頭道:“並不是擔心有皇上處理不了的事,隻怕……因為涉及妾身,得罪了太多人。”
“得罪?”趙宗冕哼道:“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終究是得蠢蠢欲動的。”
“隻怕會影響皇上的名聲。”
趙宗冕笑道:“他們都說朕是紂王幽王,把你比作妲己褒姒……你就不怕你扛著禍國妖妃的名聲?”
西閒也忍不住笑了。
趙宗冕見她笑容裡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真真地羞澀,便將她的手握的緊了些。
瞬間靜默後,趙宗冕道:“外頭不管發生什麼,總有朕扛著,風雨再大,朕在你身邊,就絕淋不到你身上。”語聲有些鄭重。
西閒仰頭看他,趙宗冕又道:“以後……倘若有什麼為難的事,隻管跟朕明說,不會責怪你,隻會幫你解決。不許再自作聰明的去找彆的人!倒像是……彆的人都比朕跟你親近一樣。”
前幾句還帶著嚴厲,後麵這句,卻有些悻悻的。
西閒鼻子微酸,點頭道:“臣妾聽皇上的。”
此刻她的聲音帶一點奇異的軟,像是貓爪摁在趙宗冕的心上,他忍不住將西閒環抱到懷中:“但願你以後都這樣聽話。”
他的上身不著寸縷,略有些堅硬的胸肌硌的西閒的臉上發熱。
瞬間竟想起兩人歡好的種種場景。
突然心亂。
趙宗冕突然在她頸間嗅了嗅,說道:“你今日塗了什麼?”
西閒搖頭:“並沒有塗什麼,怎麼了?”
趙宗冕疑惑:“聞著跟先前有些不大一樣。”
西閒不安地抬臂嗅了嗅,卻聞不到什麼。
趙宗冕忖度說道:“有點甜絲絲的,多半是跟泰兒膩在一起,沾了他身上的奶氣。”
本來擔心是什麼彆的異味,聽趙宗冕如此說,西閒啞然失笑,這才放心。
絲帕浸水,水流從他肩頭灑落,滑過每一寸的肌理,這具身體雄健的令人歎為觀止,手指貼在上麵,仿佛能感覺到肌膚底下澎湃躍動的血性跟勢不可擋的勁頭。
不知何故,以前西閒總是儘量避免跟他接觸,但是今日,卻總忍不住要去碰一碰似的……
長睫亂眨,西閒心道:“我今兒是怎麼了。如此不知羞恥。”
她生恐趙宗冕看出端倪,便暗暗地深呼吸數次,才問道:“皇後……之事,到底如何了?”
趙宗冕正閉著雙眼不知在想什麼,聽她提起吳皇後,便道:“朕答應那些朝臣們會再查。”
“那時候,皇上……真的懷疑妾嗎?”
“胡說,”趙宗冕並未睜眼,隻笑笑:“朕從來就沒懷疑過你。”
西閒疑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趙宗冕道:“難道朕不知道你?你是聰慧,隻是你的聰慧很有分寸,何況你並不能狠毒到那種地步。”
浴盆中水汽氤氳,雖近在咫尺,卻仿佛看不清趙宗冕的容顏。
直到他又說:“朕當時隻是生氣你瞞著朕行事罷了,也就是你,要是彆人,先拗斷他的脖子。”
“既然如此,孫奶娘的事會不會查明?”西閒輕聲說:“泰兒今日又問我,奶娘到底乾什麼去了。”
“該給他換一個人了,”趙宗冕淡淡地回答,“就算留她一條命,也絕不許她再留在太子身邊。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這句話趙宗冕曾跟西閒說過。
突然又想到今日陸爾思來見自己時候的話:“他隻對他願意低頭的人低頭……”
西閒猶豫片刻,瞥趙宗冕一眼,半晌才道:“先前私自去找太上皇……的確是妾身不對,隻是當時,怕皇上不相信妾身,畢竟、皇後娘娘才是跟您……青梅竹馬過的人。”
這幾句話,她說的有些艱難,不像是平素那樣淡然寧靜,臉上甚至略有幾分窘意。
趙宗冕卻突然睜開雙眼,他直直地望著西閒:“什麼?青梅竹馬?”
西閒將頭轉開:“該洗好了,我去拿衣裳。”
趙宗冕卻早探臂將她拉住。
“說明白,”趙宗冕細看西閒的臉,半晌:“這回,該是……是吃醋了吧?覺著嫉妒,覺著沒有跟朕……青梅竹馬?”
西閒心中細細品味這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不覺著怎麼樣,眼睛裡已經先酸澀難禁,仿佛浴桶裡那些嫋嫋散去的水汽都凝結在眸子裡。
“沒有。”她有些鼻酸,聲音低低的:“哪裡敢……”
趙宗冕看出她眼中閃爍的淚影,聲音也隨著暗啞了:“朕許你敢。”
他深看西閒,拉著那纖纖玉指,輕輕吻落,那股令他貪戀的蘭香裡多了一縷難以形容的幽甜,讓人恨不得一口吞掉,卻又想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