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西閒詫異。
泰兒的名字是她因出生地而起,又寓意泰兒一生安泰平安之意。
難得趙宗冕並沒有強要改掉,反而采用了。
這會兒聽說給沒出生的孩子想好名字,自然意外的很。
“當然,”趙宗冕道:“就叫……雙喜吧。”
“雙喜?”西閒瞠目結舌。
趙宗冕得意:“你覺著可好,這樣咱們就能永遠記得這一日了。”
“好的很,”西閒輕輕咳了聲:“可雖然好,不過……或許可以用作乳名。”
趙宗冕道:“怎麼,你嫌棄?”
西閒道:“並不是,古人說‘大雅既大俗’,其實是很……令人印象深刻了。但,雙喜自然是為大吉,不如,就叫吉祥的‘吉’可好?且如此也順應了泰兒的名兒。”
趙宗冕琢磨了會兒,從善如流地笑道:“也不錯,這個名,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可以用。還是小閒聰明博學。”
這夜,自然是什麼也做不成的。
趙宗冕也難得的沒有任意妄為,隻老老實實地相擁而眠過了一宿。
此後,西閒又休養了數日,小疾已經好了。
期間內務司那邊來回了好幾次關於秀女的事,並不敢催促,隻是試探問貴妃的意思。
這連日西閒心裡也想著此事。她有了身孕,自然無法侍寢了,裡裡外外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看著等著,這會兒如果不趕緊去做,恐怕就要再多個“專寵善妒”的罪名了。
西閒吩咐道:“先把之前,同先皇後一塊兒看過的那幾家小姐,擇黃道吉日選入宮中。”
內侍太監也有此意,又道:“其中禮部尚書犯事,他家的小姐自然不中用了,倒是之前病了的何學士之女,近來早已好了。娘娘覺著……”
西閒想起章令公主所說的話:“先選好了日子,那日一並都帶來,我再細細瞧一遍。”
六月中,幾位貴女一並入宮,在甘露宮拜見貴妃娘娘。
雖然大家為了避先皇後的忌,都穿著淡色素服,卻也是格外的裁剪考究,妝飾出色了。
西閒挨個看過,先前見過的五位也就罷了,不在話下,而那後補了翰林院大學士之女,喚作何蕊的,今年十七歲,果然亭亭玉立,猶如新荷,頗有風韻,大概是自幼讀過不少書飽受熏陶的緣故,看似恭順無可挑剔,但眼神裡卻隱隱透著一股自傲之意。
怪不得何家能夠不賣公主的麵子,許是對他們這種清高自矜的書香門第而言,就算真尚一個公主也是尋常,何況如今是公主之子呢。
兩邊的嬤嬤跟內侍總管都打量西閒的意思,都覺著是無礙的。
畢竟這位何小姐出身跟品貌都是上上之選。
在眾人都參拜過了,西閒道:“其他幾位我是見過的,隻有何家小姐初見。”
何蕊含笑垂首:“先前本能來拜見娘娘的,隻是不巧病了,每覺遺憾,寢食難安,幸而娘娘寬仁憐愛,才讓妾終能得見娘娘慈顏,但願以後可以常侍奉娘娘左右,以儘妾心之一二。”
西閒淡淡一笑:“不愧是詩書之家的出身,說的話也格外動聽。”
其他幾位貴女臉色各異,有含笑凝視的,有眉梢流露不屑的,有漠然處之的。
何小姐才要應答,西閒忽然道:“隻是,我近來聽了一事。”
何蕊微怔:“不知娘娘聽聞何事?”
西閒道:“聽說公主曾有意要跟貴府結親,貴府卻是為什麼原因回絕了呢?”
何蕊沒想到西閒會提起此事,仍含笑應道:“回娘娘,這件事是家父家母做主,妾並不知情。”
“這話隻是搪塞罷了,就算你們家裡門庭再高,提親的是公主,這種事如何會不讓你知道?”西閒笑笑,“我不喜歡虛應故事。你且說實話就是了。”
何蕊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抬眸看西閒一眼,終於微紅著臉說道:“家父……大概是覺著妾該入宮伺候皇上,所以才回絕了公主……”
西閒道:“人各有誌,不能勉強,你們家有此心雖然是好,隻是回絕便回絕就是了。為什麼要說些難聽的話出去,害公主顏麵掃地呢。”
何蕊微窘,又忙分辯道:“這個卻實在不知道,又怎敢冒犯公主?大概是有人謬傳了。”
“是公主親對我說的,”西閒斂了笑:“這總沒有假了。章令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姊妹,你們瞧她不起,可見對皇上也未必恭敬到哪裡去。而且上回先皇後在之時,召你們進宮,大家都到了,你卻稱病未到,如此怠慢……可見心思不在入宮上。”
何蕊略有些著急:“娘娘……那次是因為妾病了。”
西閒冷笑道:“你隻是偶感風寒,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大病,卻寧肯在那種大日子裡缺席,難道……還要讓我再說下去嗎?”
何蕊羞慍交加,自己所說的話給句句戳穿,又是當著各位名門貴女的麵,可謂顏麵儘落,無地自容。
西閒垂著眼皮道:“內宮選秀,並不是強搶民女,既然你這樣不願意入宮,宮裡自然也不敢強人所難,你且請回吧。”
在眾人或驚疑或快意的目光中,何蕊眼中噙淚,仍是屈膝行了禮。
她退後幾步,正要轉身出門,卻聽外頭道:“皇上駕到。”
說話間,趙宗冕從外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正跟何蕊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