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0809二更(1 / 2)

賢德妃 八月薇妮 8958 字 8個月前

陸爾思瞧出馮瀲楚臉色的變化,卻又輕聲笑道:“是我多嘴了, 有道是‘能者多勞’, 也是皇上跟貴妃重視昭儀, 才放心讓昭儀經手料理這許多大事,彆人是想得都得不到的。”

馮瀲楚聽了這句,才也微微一笑:“這話可不正是正理兒?我原先沒進宮的時候,也聽了好些有關貴妃娘娘的傳聞,那些流言蜚語裡,簡直把娘娘比做妲己、褒姒一類的人物, 害我也對娘娘多有誤解,後來進了宮, 親眼所見,親身相處,才知道是最和善仁和的性情,‘賢德’二字竟不足以形容。”

陸爾思見她突然誇讚西閒,略覺意外。

馮瀲楚卻又說道:“我得皇上寵信,又得貴妃青眼, 但我並無彆的才乾能為,家境也非顯赫,本來自慚無法更好的為皇上跟貴妃分憂效力,倘若真的能陰差陽錯地替貴妃娘娘遮擋些許風雨, 也算是我的一點功德, 且就如陸小姐所說, 彆人想得還得不到的福分呢。對不對?”

陸爾思的心突然又有點針紮似的難受。

迎著馮瀲楚的目光, 陸爾思隻得仍是含笑說道:“娘娘真真是個明白人,可見皇上倚重娘娘是有道理的。”

馮瀲楚凝視著她,溫聲道:“我這樣蠢蠢笨笨的,能走到今日地步,的確已是皇恩浩蕩,對了,還有一樣不可或缺的,那就是……陸小姐的指點。”

她甚是掏心掏肺般的,握住陸爾思的手語氣親密道:“這份恩德,我也定會銘記在心的。”

今日因要宴請各家誥命,馮瀲楚身上亦穿著正三品的昭儀品服,綠織錦蓮花紋的大袖衫,肩頭配著三品霞帔,底下是鵝黃色的八幅織金斕裙,頭戴珠翟禮冠。

上次跟陸爾思相見時候,還像是一幅尋常官宦之家的丫頭,可現在已經隱隱透露出後妃的煌煌氣勢。

陸爾思的目光在那盞禮冠跟霞帔上駐留了片刻,那珠光太過耀眼,令她突然覺著暈眩。

是啊,彆人想得都得不到的。

比如她,一輩子隻怕也得不到,這些東西,隻怕連夢裡都奢侈出現。

陸爾思離開鳴玉宮的時候,腳步比平日略有些匆忙。

她覺著自己該快些離開,因為遲了的話,怕會有什麼失態。

馮瀲楚倒是殷勤,一直送她出了宮門才轉身入內。

陸爾思神不守舍,雙足像是有千斤之重,每走一步都覺著甚是艱難。

直到耳畔婢女提醒她,陸爾思才反應過來,抬頭看時,卻見迎麵又來了一位妃子打扮的,定睛之時才看明白,原來是範才人。

今日參加宴會,幾位入宮的貴主都是身著品服,陸爾思一眼看到她身上的霞帔大帶,珠翟冠帽,瞬間又有些胸悶氣短。

隻得順勢駐足,緩緩行禮:“參見才人。”

範雨沐也停了下來:“原來是陸姑娘,方才我在貴妃那裡,聽說陸姑娘是去了鳴玉宮,怎麼不多坐會兒?”

陸爾思因心頭微亂,竟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且因為隻想快些離開,便隨口應道:“時候不早,也該出宮了。”

範雨沐笑道:“這可是馮昭儀的不是了,陸小姐又不是外人,怎麼這麼見外,不多留你些時候。”

陸爾思這才有些察覺,她疑惑地看向範雨沐,問道:“才人這話我並不明白。我跟昭儀非親非故,怎如此說?”

範雨沐道:“非親非故,可卻是昭儀飛黃騰達的貴人呀。難道不是嗎?”

陸爾思屏息,對上範雨沐的雙眼,頓時便明白,她也許知道是自己向馮瀲楚出的主意,隻是奇怪……馮瀲楚自己是絕不會說出去的,自己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她又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顧恒嗎?

也不像,那人絕不是肯多嘴的。

是了,也許是那天她跟馮瀲楚商議,被彆的人看在眼裡。而且在此後不多久馮侯爺就在朝上提議封後,範雨沐隻要仔細一想就知道,畢竟以馮瀲楚的心性,是絕不會想到這主意,而威勇侯向來韜光隱晦,若非有人攛掇,絕不會如此急功近利似的冒險。

各種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陸爾思一時沉默。

這種沉默看在範雨沐眼中,自然如同默認了。範才人心中怒意滋生,麵上冷笑道:“想來著實可惜的很,當初陸姑娘明明也是入宮之選的,而以陸姑娘的資質,一旦入宮,怕不立刻青雲直上?哪裡輪得到我等丟人現眼,隻可惜……姑娘委實太過出色了,竟給彆人看中,這也不知是福兮禍之所倚,或者禍兮福之所伏呢。”

說著嫣然一笑,眼中卻透出銳利的光芒。

陸爾思望著範才人又得意又嘲諷的樣子,以她的敏捷才思,玲瓏心機,論起唇槍舌戰,十個範雨沐隻怕也不是對手,隻可惜因為方才心神大亂,精神恍惚,此刻竟全無鬥誌。

陸爾思覺著,範雨沐聰明外露,自以為了得,實則蠢笨。

這種人猶如跳梁小醜,不堪入目。

但是就算這麼一個人,也能留在趙宗冕的身邊,為妃為嬪,光是看這一點上,自己就已經輸了,還是輸給這樣一個小醜,那麼自己豈非比小醜更加的不堪?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覺著自己的存在也仿佛是個笑話。

就在此時,卻聽到有個聲音冷冷清清地在身側響起,說道:“範才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爾思聽出是顧恒的聲音,略覺凜然。

陸爾思自覺她跟顧恒向來天敵一樣,雖還沒成親卻已經大有怨偶的架勢。

如今顧恒見到她如此落魄的一麵,隻怕要得意的笑死。

陸爾思不動,範雨沐卻一怔,繼而道:“我……”

顧恒卻沒有給她再說什麼的機會,隻繼續說道:“聽才人的意思,陸小姐不進宮卻要嫁給微臣,乃是大大的委屈了她,才叫她不能青雲直上飛黃騰達,至於福兮禍之所倚,難道竟又嘲諷陸小姐嫁給我,其實是大禍臨頭嗎?”

範雨沐愣住,方才她隻是一心想報複陸爾思,又知道陸爾思先前想進宮,所以才用這些話來刺她。卻想不到旁邊會走出個顧恒來。

又聽顧恒如此說,範雨沐忙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顧統領不要誤會。”

顧恒的臉如雪色:“誤會?微臣方才聽得明明白白的,怎麼說是誤會,如果在彆人眼中,陸小姐嫁給微臣,乃是禍事一件,那麼這門親事微臣實在不敢要,不如才人跟我一塊兒去回複了皇上,就把賜婚之事取消了吧。”

他的腔調曆來是冷冷淡淡,毫無情感在內,而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下了決定,而無任何疑問。

範雨沐越發慌張起來:“這……顧統領不要說笑,自古以來就沒有什麼賜婚會給取消的事,我方才也是信口而說,何必當真呢。”

顧恒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才人覺著陸小姐會不會當真?這種話,也是尊貴的娘娘能說出來的嗎?”

範雨沐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甚是窘迫。

這話若是尋常的一名侍衛統領說出來,自然是了不得了。

但是如今說話的是顧恒,這可是能跟皇帝搶女人的,偏偏皇帝還拿他沒辦法,還把難得的絕色讓給了他。

在這宮內,上上下下的人,誰不知道顧恒是趙宗冕頭號得力的心腹,在某種意義上,顧恒說出一句話,幾乎就代表了趙宗冕本人。

範雨沐哪裡敢得罪顧恒,何況最近她的情形很不好。

先前鎮撫司追查出,原東宮的禦用物品外流,其中就跟先前去檢抄東宮的戶部尚書有些牽連,偏偏戶部尚書是範家的親家。

原先範雨沐之父、工部尚書大人本想讓女兒在趙宗冕耳畔吹吹風,求個情,然而自從馮瀲楚被封為貴人後,趙宗冕就不大理會範雨沐了,範才人生恐戶部的事連累到範家,想自保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去求情。

所以範雨沐最近很忌憚馮瀲楚,生怕她想對付自己,畢竟馮瀲楚的哥哥如今在南鎮撫司,假如要針對範家的話,有一百種法子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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