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離開了南宮夢的寢宮,先回禦書房找了一趟影主,然後在小德子以及十名大內侍衛的護衛下輕裝簡從去了太子舊府。
太子舊府門前,李曄抬手示意小德子跟十名侍衛門外等候,獨自一人在陳婕貼身內侍高瑾的引領下朝著府內走去。
“陛下,太後娘娘正在房中誦經,老奴在門外候著,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了。請!”
李曄微微頷首,抬腳邁入房中。
房中兩台燭火閃爍著光芒,雖然不是特彆明亮,卻足以令人看清楚房中的一切。
李曄停下腳步,望著跪坐在香案下蒲團上,穿著一襲寬鬆的素色紗裙,持著一串念珠默默的撥動,輕聲呢喃著道經的母後陳婕目光有些複雜悵然。
“孩兒李曄參見母後!”
陳婕撥動念珠的動作驟然一停,清澈的目光閃過一絲波瀾。
“你怎麼來了?太陽落山的前夕,城外忽然傳來了震天徹地的呼喊聲,可是趙王叛軍又增加援兵了?
這個時候你不召集文武大臣商議退敵之策,怎麼還有閒心跑到哀家這裡來了?”
陳婕竟然問了跟太皇太後南宮夢一樣的問題,都以為是趙王李濤的叛軍又來援兵了,才會造成這麼大的動靜。
“不是趙王的援兵來了,是姑父柳明誌率領大軍兵臨城下,直言造反了!”
陳婕跪坐在蒲團上的身體不經意的顫栗了一下,映著燈火的目光中帶著一抹不敢置信。
“誰?你說誰造反了?”
“姑父柳明誌!”
陳婕兩雙手上蔥白十指的拇指跟食指緊緊地捏著手中的念珠,關節已然發白,可見佳人的內心有多麼的不平靜。
轉首朝著站在門內的李曄望去,陳婕的目光依舊驚愕不已:“他......他.....不是已經遇刺身亡了嗎?”
李曄從陳婕轉身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目光便一直盯著母後的雙眸。
發現了母後目光中真情流露的驚愕不解,明白先前母後並未欺騙自己,她是真的以為姑父已經在風雲渡遇刺之後不治身亡了。
姑父幾乎瞞過了所有人,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遇刺身亡了。
“孩兒想十有**是瞞天過海,金蟬脫殼的詐死。
他詐死之後,假表弟柳承誌之名,召回了正在突厥戰場作戰的新軍六衛。
致使北伐大軍唾手可得的天下一統半道夭折,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至於他是如何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的帶領二十萬新軍六衛的鐵騎突然出現京畿境內兵臨城下,孩兒目前也不清楚。”
陳婕輕輕地站了起來,朝著一旁的椅子走了過去,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了一眼香案上與李白羽並列的牌位一眼,眼神說不出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良久之後,陳婕收回了目光望向了李曄。
“所以這個時候你來就是為了告訴哀家他還活著且造反了?”
李曄走到了陳婕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止如此,希望母後你能出麵勸姑父罷兵言和。
如今京城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抵抗姑父麾下幾十萬大軍的能力。
一旦他明日展開攻城,勝負隻怕還沒有五五之數。”
“京畿七府的兵馬呢?”
“孩兒已經讓諜影的探子持密旨潛出城外去通知京畿七府的守備軍了。
隻是他們能否趕來,一切隻能看天意了。
就算來了,七府兵馬也不過三萬餘人,能不能起到作用誰也不敢保證。
畢竟有邊關重兵,京畿內府根本無敵來犯的可能,隻有十萬禁軍三萬守備軍駐守。
可是誰也沒想到姑父他突然............”
看著神色黯然的李曄,陳婕沉默了一會歎息了一聲。